后台走廊的声控灯还亮着两盏，暖黄的光在地面拖出三道长短不一的影子。顾清瑶把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拉头，就被身后递来的暖手宝撞了下胳膊。
“你手怎么凉成这样？”李帝努的声音裹着刚从舞台带下来的热气，他把暖手宝往顾清瑶手里塞得更紧些，“绘里已经去开车了，我们在门口等她就行。”
顾清瑶低头捏了捏暖手宝表面的卡通图案——是内永绘里上次在便利店随手买的，印着只歪头笑的柴犬，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鼓起来。“谢了，”她把暖手宝揣进羽绒服口袋，侧脸还残留着舞台灯光烤出的温度，“刚才结尾的和音没卡准，你是不是特意降了半个调接我？”
李帝努愣了下，随即笑起来，耳尖还带着没褪去的红。他顺手拎起放在墙角的两个帆布包，一个是内永绘里装设备的，另一个塞着顾清瑶的谱子和水杯：“你那时候在看提词器，没注意到耳返有点飘。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最后合得挺顺的。”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绿光，顾清瑶盯着那点绿光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对了，你刚才rap那段的气口，是不是按泰容哥上次说的改了？”
“嗯，”李帝努的脚步也慢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之前总觉得第三句的重音太硬，泰容哥说可以试试在‘断层’后面顿半拍，今天试了下，果然舒服多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玻璃门外隐约能看到内永绘里的白色轿车。顾清瑶推开门，冷风瞬间灌进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看见内永绘里正趴在方向盘上朝他们挥手，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她染着浅紫色挑染的头发。
“快上车！”内永绘里的声音隔着风传过来，手里还举着个刚拆开的暖宝宝，“我查了，那家老火锅还开着，再晚就要等位子了！”
顾清瑶坐进副驾，刚把安全带扣好，就被内永绘里塞了颗橘子糖。“刚才在后台看回放，你那段和声的转音绝了，”内永绘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偏头看她，仪表盘的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把音频导出来了，等下吃饭的时候发你，回去可以再修修细节。”
“你才是，”顾清瑶把糖含在嘴里，甜味慢慢漫开，“最后那段和声，你故意加了个升调，把整个氛围都提起来了。我刚才又重新听了一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帝努坐在后排，把帆布包放在腿上，听着前排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俩别互相夸了，刚才清瑶那段rap，结尾的转音接绘里的和声，我在台上都差点忘了进拍。”
内永绘里笑出声，方向盘轻轻晃了下：“谁让你刚才只顾着看提词器了？我还以为你要忘词呢。”
“才没有，”李帝努反驳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我就是在确认下一句的flow，泰容哥说过，rap最重要的就是节奏，不能出错。”
车子驶进主干道，路灯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光痕。内永绘里打开车载音乐，放的是他们上次合作的demo，顾清瑶跟着旋律轻轻哼起来，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李帝努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忽然说：“要是泰容哥今天在就好了，他肯定会说我们这段和声还能再改改。”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顾清瑶的指尖顿了下，没说话。内永绘里把音乐调小了点，语气里带着点怀念：“是啊，上次我们练这首歌的时候，泰容哥在旁边听了一遍，就指出我和声里有个音太飘了，还教我怎么用气息稳住。”
“他还说过，清瑶这个左撇子在弹钢琴的时候有优势，”李帝努补充道，“上次我们在工作室，他看清瑶弹钢琴，还特意说可以试试用左手弹低音，右手弹旋律，这样出来的效果会更特别。”
顾清瑶想起那天的场景，工作室的落地窗外是夕阳，李泰容坐在她旁边，手指在琴键上敲出几个音符，耐心地教她调整指法。那时候她还觉得有点麻烦，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到了！”内永绘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车子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红色的招牌上写着“老重庆火锅”，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看着就很有烟火气。
三人走进店里，热气瞬间裹了上来，夹杂着牛油的香味。服务员引他们到二楼的卡座，递上菜单。内永绘里率先拿起笔，在菜单上勾了起来：“毛肚、鸭肠、黄喉，这些都要，还有清瑶爱吃的嫩牛肉。”
顾清瑶凑过去看了眼，笑着说：“你怎么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上次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你吃了满满一盘，”内永绘里抬头看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还能记错吗？对了，帝努，你要吃的午餐肉别忘了。”
李帝努接过菜单，又加了几份蔬菜，才递给服务员。等服务员走后，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桌上的菜单，忽然说：“上次泰容哥来这儿吃火锅，点了三份脑花，还说这个最补脑子，结果最后没吃完，全让我吃了。”
“哈哈，我记得那次，”内永绘里笑着说，“泰容哥还说脑花煮在牛油锅里最好吃，我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顾清瑶也笑了，她拿起茶杯喝了口热水，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泰容哥总是这样，喜欢尝试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过上次他推荐的那个辣度，确实很适合我们的嗓子，唱完歌吃一点，感觉喉咙都舒服多了。”
锅底很快就端了上来，牛油在锅里慢慢融化，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味越来越浓。内永绘里把毛肚放进锅里，七上八下涮了几下，就夹给顾清瑶：“快尝尝，这个毛肚很新鲜。”
顾清瑶咬了一口，脆嫩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辣意慢慢涌上来，却一点都不刺激。“好吃，”她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鸭肠，“比上次我们吃的那家好吃多了。”
李帝努也夹了块午餐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上次泰容哥带我们去的那家，辣度太淡了，一点都不过瘾。这家不错，下次可以再带泰容哥来。”
“对了，”内永绘里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我刚才在后台把我们今天的舞台视频剪了一段，你们看看，是不是比上次进步多了？”
顾清瑶和李帝努凑过去，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他们今天的舞台，灯光闪烁，音乐激昂。顾清瑶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忽然发现内永绘里在她的part时，悄悄往她那边靠了靠，用和声把她的声音托得更稳了。
“你这里做得真好，”顾清瑶指着屏幕，“我刚才都没注意到，你居然还特意调整了和声的位置。”
内永绘里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都是应该的，团队合作嘛，就是要互相配合。对了，帝努，你刚才那段rap，镜头给得特别好，尤其是你抬手的那个动作，特别有张力。”
李帝努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那个动作是泰容哥教我的，他说rap的时候，手势很重要，能带动情绪。我练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没出错。”
“泰容哥真的很厉害，”顾清瑶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点敬佩，“上次我们练舞，我总是跟不上节奏，泰容哥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我，还告诉我怎么找发力点，最后我终于跟上了。”
“是啊，”内永绘里也点点头，“泰容哥不仅自己实力强，还特别会教别人。上次我做beat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泰容哥听了之后，就给我提了个建议，让我在里面加了点环绕音，结果效果特别好。”
三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舞台上的细节，时不时提到李泰容，语气里满是敬佩和怀念。锅里的牛油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毛肚、鸭肠、嫩牛肉在锅里翻滚着，香味弥漫在整个卡座里。
顾清瑶夹了一块嫩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忽然觉得有点安静。她看了眼对面的李帝努，又看了眼旁边的内永绘里，发现他们也停下了筷子，眼神里带着点怅然。
“要是泰容哥今天在就好了，”内永绘里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遗憾，“他肯定会跟我们一起讨论舞台，还会给我们提很多有用的建议。”
李帝努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是啊，上次我们第一次舞台结束后，泰容哥还请我们吃了东西，那时候他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团队合作的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有道理。”
顾清瑶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翻滚的食材。她想起第一次和李泰容合作的时候，自己还很紧张，总是出错，是李泰容耐心地教她，鼓励她，让她慢慢找回了自信。现在他们的第二次舞台结束了，效果比第一次好很多，可现在身边却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没关系，”内永绘里忽然振作起来，拿起筷子夹了块毛肚，“等泰容哥病好了回来，我们再一起吃火锅，一起讨论舞台，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比现在更厉害。”
“对，”李帝努也笑了，“下次我们一定要让泰容哥看看，我们没有让他失望。”
顾清瑶看着他们，也笑了起来。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肠放进锅里：“好啊，下次我们再一起吃火锅，到时候我要跟泰容哥请教一下rap的技巧，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锅里的牛油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模糊了三人的脸庞。虽然身边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他们知道，只要他们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李泰容再次并肩站在舞台上，一起完成更精彩的表演。
顾清瑶咬了一口涮好的鸭肠，脆嫩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辣意慢慢涌上来，却带着一丝温暖。她看着对面的李帝努和旁边的内永绘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其实也很美好。
“对了，”内永绘里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我把我们今天的音频和视频都导在里面了，你们俩各拿一份，回去可以再听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李帝努接过U盘，放进自己的帆布包里：“好啊，我回去就听听，争取下次能做得更好。”
顾清瑶也接过U盘，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也是，回去我再修修细节，争取下次舞台能更完美。”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从舞台聊到生活，从音乐聊到美食，气氛依旧其乐融融。只是偶尔停下来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空位，那里，本该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火锅吃到一半，服务员端来一盘免费的水果，内永绘里拿起一块西瓜，递给顾清瑶：“吃点西瓜解解辣，等下我们再点份冰粉。”
顾清瑶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中和了嘴里的辣意。“好啊，”她笑着说，“上次泰容哥还说，这家的冰粉特别好吃，就是有点太淡了。”
“是啊，”李帝努也拿起一块西瓜，“上次泰容哥吃了两碗，还说不够甜，又加了点糖。”
三人笑着聊起李泰容的趣事，仿佛他就在身边一样。锅里的食材渐渐少了，可三人的话却越来越多，从第一次见面聊到现在，从失误聊到成功，每一个话题里，都少不了李泰容的影子。
“时间不早了，”顾清瑶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工作室练歌。”
内永绘里和李帝努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三人走出火锅店，冷风迎面吹来，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内永绘里打开车门，说：“我先送你们回去，明天早上九点在工作室集合。”
“好，”顾清瑶和李帝努异口同声地说。
车子驶上夜色中的街道，车载音乐还在播放着他们的demo。顾清瑶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忽然觉得，虽然这次舞台结束后少了李泰容的陪伴，但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却因为这次火锅，变得更加深厚了。
“下次舞台，我们一定要做得更好，”内永绘里看着前方的路，语气坚定，“让泰容哥为我们骄傲。”
“嗯！”顾清瑶和李帝努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车子在顾清瑶家楼下停下，她解开安全带，对车内的两人说：“明天见，路上小心。”
“明天见，”内永绘里和李帝努挥挥手，“回去早点休息。”
顾清瑶推开车门，走进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刚才在火锅店里的场景。虽然少了李泰容，但他们四人的心，却紧紧地连在一起。
她掏出手机，给内永绘里和李帝努发了条消息：“今天谢谢你们，火锅很好吃，下次我们再一起吃。”
很快，内永绘里回复了消息：“不用谢，下次我们再一起吃火锅，再一起讨论舞台，到时候一定要让泰容哥也来。”
李帝努也回复了消息：“好啊，下次我们一定要让泰容哥看看，我们的进步。”
顾清瑶看着手机屏幕，笑了起来。她知道，只要他们三人继续努力，继续互相支持，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李泰容再次并肩站在舞台上，一起完成属于他们四人的精彩表演。
回到家，顾清瑶拿出U盘，插进电脑里。屏幕上显示出今天的音频和视频文件，她点开音频，熟悉的旋律在房间里响起。她戴上耳机，仔细听着每一个细节，时不时停下来做笔记，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
“下次舞台，一定要更完美，”她轻声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她知道，属于他们的光芒，正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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