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是在自己公寓卧室的床上醒来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明亮的光带。她愣了几秒，才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是在沙发上看着电影睡着了。
是他把她抱回房间的吗？程敏的脸颊微微发热，心里却甜丝丝的。她动了动左肩，感觉比昨天又轻松了一些。
她起身下床，洗漱后换上衣服，轻轻推开卧室门。一股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立刻飘了过来。
只见于真正背对着她，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围着她那条略显可爱的卡通围裙，动作稍显笨拙却异常认真地看着平底锅里的太阳蛋，旁边的小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牛奶。
晨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影，这一幕温馨得让程敏有些恍惚，仿佛他们早已这样生活了很久。
似是听到动静，于真回过头，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醒了？正好，早餐马上好。快去坐着。”
“你怎么起这么早？”程敏走过去，看着料理台上摆好的餐盘和果汁。
“习惯了。而且，”他关掉火，将煎蛋盛出，语气自然，“想给你做顿早饭。尝尝看，手艺可能一般。”
两人坐在餐桌旁，享受着简单的早餐。于朦胧的手艺确实谈不上多好，鸡蛋边缘有点焦，吐司也有点过火，但程敏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等下我送你去学校？”于真一边收拾盘子一边问。
“不用啦，”程敏摇摇头，“你昨天都没休息好，再多睡会儿吧。我坐公交就行，很方便的。”她不想他太累。
于真拗不过她，只好叮嘱道：“那路上小心，到学校给我发个信息。下午复健我再去接你。”
“知道啦。”程敏笑着应下，拿起书包出门。
早高峰的公交车有些拥挤，但程敏的心情却很好。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想着公寓里那个为她做早餐的人，以及对未来学业的期待，她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而，一上午高强度的课程下来，程敏还是感到了明显的疲惫。左肩虽然不用力就不疼，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听课记笔记，还是让她觉得酸胀不适。最后一节经济课结束时，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公寓躺下休息。
她慢慢收拾着书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正准备往校门口公交站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程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您好？”
“请问是程敏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礼貌却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圆滑。
“我是，您是哪位？”
“程小姐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星耀娱乐的艺人统筹，我姓王。”对方自我介绍道，“我们公司非常欣赏程小姐您的外形条件和独特气质，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接触一下演艺圈？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细聊聊，比如……今天中午一起用个便饭如何？地点您定。”
星耀娱乐？程敏愣了一下。她知道这家公司，在业内规模不小，但风评似乎比较激进。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婉拒：“谢谢您的赏识，王先生。不过我现在还是学生，学业很忙，暂时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抱歉。”
她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
“程小姐请稍等！”对方的语气急了一些，似乎预料到她会拒绝，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胁迫意味，“或许……您和于真先生的事情，会改变您的想法？”
程敏的心猛地一沉，脚步瞬间顿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有些冰凉。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对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程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们这边呢，刚好收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素材。是关于您和于先生近期一些比较亲密的互动，拍摄角度和清晰度都相当不错。您也知道，于先生下周就要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爆出一些……嗯，比较引人遐想的新闻，恐怕对他平稳退圈的计划，会是不小的困扰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具诱惑力，也更令人不适：“只是一顿简单的午餐，交个朋友，聊聊未来的可能性而已。程小姐何必一口回绝呢？说不定聊完之后，那些‘素材’就会彻底消失了呢？”
程敏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于真努力想要平稳落地，彻底告别过去。如果这个时候爆出他们的恋情，尤其是以这种被偷拍、被胁迫的方式，必然会被媒体大肆炒作解读，所有的焦点都会偏离他退圈本身的意义，甚至可能被恶意揣测，让他无法体面离开，再次被卷入舆论漩涡。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程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时间，地点。”
对方似乎很满意她的“识趣”，立刻报了一个离北大不远、颇为隐蔽的私房菜馆的名字和包厢号。
“就今天中午十二点半，恭候程小姐大驾。”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程敏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刚才所有的轻松和甜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力和冰冷的愤怒。
她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不远了。
没有犹豫，她立刻拿出手机，不是打给于真，而是飞快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书包带子，转身朝着校门外走去。
阳光依旧明媚，她的心情却已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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