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走出校门，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地点，而是先绕进了一家便利店。她买了一个小巧的便携录音笔，又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电量和存储空间，确保录音功能正常。做完这些，她才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家隐蔽的私房菜馆走去。
一路上，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星耀娱乐……王先生……胁迫……照片。对方的目的显然不是真的想签她，而是想利用她作为接近、控制甚至榨取于真价值的跳板。无论如何，她必须冷静应对，套出更多信息，保护好于朦胧，也保护好自己。
到达菜馆，报上包厢名，服务生领着她穿过曲径通幽的走廊，推开一扇雅致的木门。
包厢里已经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正是电话里的王先生。他见到程敏，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程小姐果然准时，请坐请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比照片上更清丽脱俗，难怪……”
程敏没有寒暄的兴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将书包放在手边，手指不着痕迹地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直接打断了他：“王先生，客气话不必说了。我们直接谈正事。您电话里提到的‘机会’，以及那些所谓的‘素材’，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先生被打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那副精明的笑容掩盖。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几张照片，推到程敏面前。
照片拍得相当清晰，角度刁钻。有于真扶着她从医院出来的，有他低头在她公寓楼下和她说话、姿态亲密的，甚至还有一张是昨晚他低头轻吻她额头的瞬间！拍摄地点都在她公寓附近，显然是被人盯梢偷拍了。
程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点疑惑：“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于先生于我亦师亦友，在我受伤期间对我多有照顾。这似乎构不成您所说的‘素材’。”
“程小姐，在娱乐圈，照片本身说明不了什么，但故事可以。”王先生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蛊惑，“于真下周就要开发布会宣布退圈了，对吧？想想看，如果他退圈的导火索，被爆出是因为一位才华与美貌并存、前途无量的北大学霸……这故事是不是就精彩了？媒体和粉丝会疯狂挖掘你的信息，他们会认定你是他选择离开的‘原因’，或者至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想要的平静告别，会变成一场围绕你的、永无休止的猜测和风暴。”
他仔细观察着程敏的反应，继续加码：“但我们星耀娱乐，看到的却是另一面。于真的价值，即便在他退圈后，依然巨大。而他显然，非常在乎你。”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那张吻额头的照片。
“所以我们真心诚意地邀请你加入星耀。签下你，就等于我们和于真之间，有了一座沟通的‘桥梁’。有你在，我们和他未来的任何形式的‘合作’——比如回忆录、纪念活动、甚至投资代言——都会顺畅很多。这对于真的声誉和长远利益，也只有好处，不是吗？只要你点头，这些照片永远不会见光，我们还会动用资源，为你和于朦胧规划一条光明的道路。这是三赢！”
程敏彻底听明白了。对方看中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于真对她的这份关心。他们想签下她，把她当作一个筹码、一个工具，用来捆绑、消费甚至控制即将退圈的于朦胧，最大化地榨取他的剩余价值。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王先生，您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您搞错了几件事。”
“第一，于先生帮助我，纯粹是出于善意和修养，不代表任何其他关系。你们的‘故事’很荒谬。”
“第二，他的决定无人能左右，更不会被任何人胁迫。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第三，”她语气冰寒，“用偷拍照片来胁迫一个学生，以此作为要挟他人的工具，星耀娱乐的手段，如此下作吗？”
王先生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变得阴沉：“程小姐，年轻气盛是好事，但别不识抬举。是不是‘故事’，网友说了算。下作？呵呵，这只是商业手段。你要清楚，这些照片流出去，于真最多是退圈前再添一笔谈资，他反正要走了。但你呢？你的名字、你的学校、你的未来，都将和这段‘绯闻’永久绑定！你还能有现在的清静日子做你的学霸吗？你承受得起吗？”
软硬兼施，最终目的还是逼她就范。
程敏的心跳加快，但思路却异常清晰。她正要继续周旋，套取更多关于照片来源和对方计划的信息，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瞥了一眼，是于真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复健时间快到了，我去接你？】
程敏心里一紧。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快速回复：
【和同学在图书馆讨论课题，可能会晚点，你先休息，好了我告诉你。】
刚发出去，包厢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先生皱了皱眉：“进来。”
服务生端着第一道菜进来，摆好后又退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让程敏有了片刻的思考时间。她必须尽快脱身，并且拿到对方威胁她的确凿证据。
她重新看向王先生，语气刻意放缓，仿佛被最后那句关于她自身未来的威胁说动了，带着一丝犹豫：“王先生，你的提议……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我怎么知道签了约之后，你们会彻底删除照片？我需要更有力的保证。”
王先生见她语气松动，眼中闪过算计和得意：“这个好说！诚意是相互的。只要程小姐愿意迈出第一步，我们什么都好谈！今天我们先愉快地吃个饭，细节可以再……”
就在这时，程敏的手机又猛烈震动起来，这次是直接来电！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于真”！
王先生也瞥见了那个名字，脸色先是一变，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仿佛看到了最珍贵的猎物自己走进了陷阱。他紧紧盯住程敏和她的手机，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接啊，程小姐。正好……也让于先生听听我们的‘合作’意向？说不定，他也会有兴趣呢？”
程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僵在手机上方！
接，还是不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