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怀孕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客厅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程敏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锅里炖着于真和孩子们都爱喝的玉米排骨汤，香气四溢。她算着时间，于真应该快带着出去散步的于晏和于梦回来了。

突然，一阵毫无预兆的眩晕袭来，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发花。程敏下意识地扶住流理台，想稳住身体，但那股无力感迅速席卷全身。她手里刚洗好的盘子“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她也跟着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几乎就在同时，公寓门被打开，于真一手牵着于晏，一手抱着玩累了有点蔫蔫的于梦走了进来。

“妈妈，我们回来啦！”于晏欢快地喊道。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往常妈妈温柔的回答，而是厨房里传来的盘子碎裂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于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咯噔一下。他丢下手中的钥匙，连鞋都顾不上换，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厨房。

“敏敏！”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程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边是散落的瓷盘碎片。

“妈妈！”于晏和于梦也看到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小小的世界里从未见过妈妈这个样子，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于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他扑过去，颤抖着手将程敏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焦急地轻拍她的脸颊，呼唤着她的名字：“敏敏！敏敏！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

可程敏毫无反应，软软地靠着他，呼吸微弱。

孩子们的哭声更响了，围着爸爸妈妈，不知所措地拉着程敏的衣角，哭喊着“妈妈”。

于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巨大的恐慌中残存着一丝理智。他一把将程敏打横抱起，对吓得发抖的于晏快速交代：“晏晏，你是哥哥，照顾好妹妹，在家等着！爸爸送妈妈去医院！听话！”

他抱着程敏，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也顾不得邻居惊诧的目光，一路狂奔到地下车库，小心翼翼地将程敏放进后座系好安全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驶向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护士迅速围了上来。于真被拦在外面，看着紧闭的抢救室门，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插入发间，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可怕的念头闪过，后悔、恐惧、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带孩子们出去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敏敏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女医生走了出来，脸色严肃。

于真立刻站起来，冲过去，声音沙哑急切：“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你是她丈夫？怎么照顾人的？你妻子怀孕了你知道不知道？”

“怀……怀孕？”于真彻底愣住了，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已经快八周了！”医生语气加重，“孕妇早期本来就需要特别小心，身体负荷大，容易疲劳眩晕。你们夫妻生活是不是太不注意了？这次晕倒就是过度劳累加上……咳咳，有些活动可能刺激到了，需要绝对静养！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节制？”

于真被医生训得面红耳赤，羞愧得无地自容，但巨大的惊喜又同时冲击着他——敏敏怀孕了！他们又有孩子了！

这惊与喜、羞与愧交织在一起，让他表情复杂，半天才讷讷地开口：“对、对不起医生……我，我不知道……她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看他这副样子，医生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幸好送来得及时，大人和孩子暂时都没事。但孕妇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绝对卧床休息。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让她劳累，情绪也要稳定，尤其是孕早期，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医生！我一定注意！”于真连连点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剩下的全是后怕和即将再次为人父的狂喜。

他跟着护士来到病房，程敏已经醒了，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手上打着点滴。看到于真进来，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吓到你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于真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傻瓜，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你差点吓死我了……”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手背，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程敏也愣住了：“怀孕？我……我不知道啊……”她最近的确有些容易疲劳，还以为是照顾两个孩子太辛苦，月事推迟也没太在意。

于真把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尤其提到“需要节制”时，两人都尴尬地红了脸。

“对不起，敏敏，是我不好……”于真满是愧疚。

程敏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不怪你，我们都不知道。以后……我们小心点就是了。”她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光辉，“真好，我们又要有宝宝了。”

于真看着她虚弱却充满母性光辉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怜和责任。他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更好地照顾她，绝不能再让她有任何闪失。

这时，病房外传来于晏和于梦带着哭腔的喊声“爸爸妈妈”，原来是程敏父母接到于真匆忙间的电话后，赶紧去家里接了两个孩子赶了过来。

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担忧、关切、以及得知新生命到来后的惊喜和忙乱。

于真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围在床边焦急又好奇的儿女，还有匆匆赶来的岳父岳母，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