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住处时,朱志鑫捏着钥匙的指节泛白,指腹抵着冰凉的金属齿痕——赵冠羽说客房还在收拾,让张峻豪先跟他挤一间,他没反驳,只是喉结无声滚了滚。
推开门时,张峻豪已经站在屋里,黑色风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目光扫过那张勉强够两个人躺的床,嘴角扯出一抹冷嗤,没说话,径直走到床的内侧,将枕头扔在上面,动作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朱志鑫关上门,把外套放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训练场上铁柱的呜咽声。他没看张峻豪,拿了换洗衣物就要去洗漱,手腕却被人攥住——张峻豪的指腹恰好按在他左肩未愈的伤口上,力道不轻不重,却精准地碾过那片还在隐隐作痛的皮肉。
朱志鑫嘶
朱志鑫没忍住闷哼一声,回头时眼神冷得像冰
朱志鑫松手
张峻豪的指尖又加了几分力,指甲几乎要嵌进纱布里,声音是淬了冰的冷:
张峻豪朱志鑫,你这房间,倒比当年我住的那个小破屋宽敞多了。
朱志鑫猛地抽回手,肩膀传来一阵钝痛,他垂着眼,避开张峻豪的目光,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朱志鑫别碰我伤口
张峻豪碰了又怎样?
张峻豪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近,他身上的冷冽气息裹着杀气扑过来
张峻豪当年你把我赶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冻着、饿着,会不会死在外面?
朱志鑫的喉结动了动,指尖蜷缩起来,掌心沁出薄汗。他不能说,当年养父母意外去世,仇家找上门,不把张峻豪赶走,那孩子只会跟着他一起死,只能咬着牙,用更冷的语气回
朱志鑫累赘
张峻豪累赘?
张峻豪的眼神瞬间沉下来,抬手就攥住了朱志鑫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提起来
张峻豪你当年就是这么想的?觉得我是你的累赘,所以一脚把我踹走,自己在枯骨阁活得风生水起?
衣领勒得朱志鑫脖颈发紧,他偏过头,避开张峻豪眼底翻涌的愤怒,声音依旧平板
朱志鑫松手,要洗漱。
张峻豪狠狠甩开他,朱志鑫踉跄了一下,左肩撞在门框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没回头,径直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瞬间,才抬手按住伤口,指腹下的纱布已经隐隐渗出血迹。水流声响起,掩盖了他喉间溢出的低喘,也遮住了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涩意。
等他出来时,张峻豪已经躺在床内侧,背对着他,身形绷得笔直。朱志鑫没说话,走到床的外侧躺下,尽量往边缘靠,后背几乎要贴住冰凉的墙壁,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却依旧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冷意。
夜里很静,朱志鑫没睡着,左肩的伤口一阵阵疼,旁边张峻豪的呼吸很轻,却带着刻意的压抑。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峻豪忽然翻了个身,面朝他,黑暗中能看到他眼底的寒光。
张峻豪你不是队长。
张峻豪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更冷,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嘲讽
张峻豪我还以为,你这种能狠心赶人走的人,早就爬得更高了。
朱志鑫闭着眼,声音淡得像风
朱志鑫与你无关。
张峻豪什么无关?
张峻豪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没碰伤口,却指尖搭在他的腰侧,带着威胁的意味
张峻豪当年你能把我赶走,现在就不能让让我?还是说,你怕我抢了你的位置?
朱志鑫猛地睁开眼,看向他,黑暗中两人的目光相撞,一个带着恨,一个藏着隐忍的痛,却都裹着一层厚厚的冰
朱志鑫张峻豪
他的声音里终于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朱志鑫别得寸进尺。
张峻豪我就寸进尺了。
张峻豪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气息里的冷意扑面而来
张峻豪朱志鑫,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朱志鑫别过脸,不再看他,只是把身体缩得更紧,后背抵着墙壁,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知道张峻豪恨他,恨得理所当然,可那当年的苦衷,他一句都不能说——在枯骨阁,软肋只会成为死穴,他不能让张峻豪再因为他,陷入任何危险。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各自压抑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像一场无声的对峙,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漠与恨意,缠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