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的支持不动声色却力道千钧。陈末的权限一夜之间悄然提升,能调阅以往他接触不到的核心数据。一笔“特别市场活动经费”迅速到位,审批流程快得异乎寻常。
陈末心领神会,将所有精力投入。他不再是个实习生,更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疯狂分析着那些纠缠不清的供应商关系和僵化的物流流程。他不用 jargon,只抓本质:对方最关心什么?怕什么?如何让他们觉得省事又赚钱?
效率惊人。
三天,两家最难搞的供应商态度松动。第四天,卡了半年的物流信息共享出现了破冰的迹象。
然而,公司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开始涌动。
“小陈,忙呢?”项目部元老张强笑眯眯地凑近,“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像我们,老啰。”他语气和善,眼神却扫过陈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带着审视。
陈末只“嗯”了一声,目光没离开屏幕。
几次晨会,当陈末简短汇报进展时,副总刘伟总会适时地插话,问题温和却刁钻:“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数据来源是否绝对可靠?会不会触及我们的旧合同条款?”、“效率很重要,但风险控制是第一位,小陈还是要再斟酌。”
陈末需要某个往期合同时,对接的同事语气抱歉:“真不巧,管档案的老李请假了,钥匙他拿着呢,得等他回来。” 他发起的协调会议,总会有一两个关键部门的人“刚好”有冲突。
一种无形的阻力,并非来自某一次恶意的碰撞,而是源于整个系统固有的惰性和某种心照不宣的排斥。刘伟并未直接指责,但他不经意的质疑,像种子一样撒进其他管理者的心里。
陈末察觉到了,但他只是更沉默,动作更快,像在泥潭中精准地踩着每一块勉强能落脚的石头。
第五天傍晚,陈末拿着最终整理好的报告走向打印机。走廊里,刘伟正和张强低声交谈,看到他,两人笑了笑,点头致意,自然让开通道。
陈末点头回礼,走过去打印。
文件刚出炉,还带着温度。他转身,没看见身后张强状似无意地挪了下脚边半满的垃圾桶。
陈末步伐稳定,精准地绕开了障碍。他拿着完整的报告,走向苏曼的办公室,一次都未回头。
刘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着陈末的背影,眼神深沉。
苏曼靠在门边,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
硬骨头,而且够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