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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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守卫日渐森严，你与柳随风寻吴老夫人的事愈发棘手。恰逢萧西楼设宴款待昔日好友，借这场聚会作掩护，你们二人在府中走动才不至于太过突兀。

柳随风的房间里，你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案上那盆兰花，叶片被捏得微微发蔫，你却浑然未觉。

柳随风就坐在对面，目光静静落在你身上，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将你此刻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

而你满心都被“如何拿到天下英雄令”的烦忧填满，压根没留意到他眼中的温柔，只觉得那兰草的叶片碍眼得很。

良久，柳随风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阿纾，放过那盆兰花吧。”

你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垂眸看向被自己折腾得没了精神的兰花，终是松了手。

转身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柳随风顺势提起茶壶，倒了杯温水推到你面前，你端起便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连水的温度都没细品。

“萧秋水心思太细，想摸清吴老夫人的下落，怕是没那么容易。”你单手托着下巴，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焦躁。

“萧秋水杀了傅天义的事，如今江湖上早已传遍。三日后权力帮便会围攻萧家，到时候动静闹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藏得住马脚。”柳随风的语气陡然冷硬，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那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怼，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你望着他这副狠戾模样，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秋水的脸。心头猛地一沉：难道真要让他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像你从前那样，成了无依无靠、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

“只围不杀，这是帮主的吩咐，到时候管好你的手下，不许胡来。”你抬眸看向柳随风，眼底也染上一丝狠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柳随风极少见到你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骨节相撞，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咔嗒”声。

“阿纾，自从你知道萧秋水是你自幼相识的人后，心就软了太多。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不想让他变成第二个我。”

你没等他说完，便冷声打断。语气淡得像一汪静水，仿佛刚才那句严令禁止攻击萧家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你口。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吗？”柳随风猛地侧过脸，眉头拧得死紧，语气里满是不解，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气愤——他想不通，自己在你眼里，竟成了这般模样。

“随风，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哥哥。可如今的你，真的变了太多。”说完这句话，你便起身，没有再给柳随风解释或反驳的机会，径直朝门外走去，留下柳随风一个人在原地怔坐。

柳随风望着你决绝离去的背影，胸口突然涌上一阵窒息感，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明明他一直都在拼尽全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你面前，可你为什么总说他变了？难道是因为萧秋水的出现，让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一点点变轻了？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柳随风心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刚走出柳随风的房间，沿着回廊往前走了没几步，便迎面撞上了萧秋水。他像是刚从正厅应酬回来，身后还跟着邓玉函和左丘超然，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见了你，萧秋水脸上立刻绽开明朗的笑，抬手朝你打招呼。你望着他这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紧绷了许久的嘴角，竟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卿淇姑娘！”萧秋水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

“萧三少爷。”你礼貌地回应，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萧秋水随意摆了摆手，笑着说：“别这么见外，叫我秋水就好。”

“好，秋水。”你眉眼弯弯，眼底盛着笑意——这副模样，与方才在柳随风房里沉着脸、语气冷硬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邓玉函和左丘超然，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刚从哪里回来？”

“唐柔的姐姐唐方，就是上次和我们抢醉黄泉的那位，也来了府里。刚才爹娘让我去前厅招待她，这才刚忙完，正准备回房呢。”萧秋水言简意赅地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应酬后的轻松。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些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回房了。”你与萧秋水道别后，便抬脚转身。

今日不过是在柳随风房里摆弄了会儿兰花，心思却几番起伏，只觉得浑身疲惫，只想早点回房歇着。

擦肩而过时，你的肩头轻轻蹭过萧秋水的肩头，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萧秋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你离去的方向，直到视线落在你腰间那枚精巧的竹形玉佩上——玉佩随着你的脚步轻轻晃动，纹路清晰，样式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震。

下一秒，萧秋水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碎片化的童年记忆猛地冲上脑海。这枚竹形玉佩，他分明见过。那是小时候，他的纾妹妹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震惊之下，萧秋水几乎是脱口而出：“纾妹妹！”

你听到这声熟悉到骨髓里的呼喊，脚步猛地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你便迅速恢复了平静，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慢半分，继续向前走，仿佛压根没听见那句呼喊，仿佛那声“纾妹妹”，与自己毫无关系。

萧秋水本在等着看你的反应，却见你神色如常地往前走，连头都没回一下。可你越是这般平静，就越让他疑心——正常来说，不管那声呼喊是不是叫自己，听到有人喊名字，总会回头看看是谁。可卿淇姑娘却像没听见一样，这究竟是她没听见，还是故意不回头？

萧秋水的目光带着探究，紧紧锁在你逐渐远去的背影上，视线最终又落回你腰间那枚竹形玉佩上，眼神愈发深邃。

【不管你是不是她，我早晚都要试出来。】

这个念头在萧秋水心底生根，他站在回廊上，望着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久久没有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