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严浩翔瞥了眼后视镜，黑伞纹领带随着变道动作轻晃，他像在纽约操盘天价并购案时那样，精准切入慢吞吞货车旁的空隙。超车瞬间，带起的气流卷得货车车标反光疯狂晃眼——这是刻进他骨血里、对“掌控节奏”的偏执，连超车都要碾出压迫感。

副驾上，刘耀文划手机的指尖猛地顿住，屏幕赫然跳出财经号标题《严氏并购案现反转，神秘海外资本深夜入局》。他刚要开口，严浩翔已经利落变道，带着logo的方向盘套在红绿灯前转了半圈，刹车灯红光泼洒的瞬间，他垂眼轻笑：“当年在纽约，那帮老东西派的说客堵我办公室，可比这货车难‘超’。”

后视镜里，刚才被超的货车突然加速跟上，明晃晃的远光灯刺得人眼疼。刘耀文啧了声，肘了下严浩翔：“你姐该给你配辆防弹的，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撞成碎片热搜见。”

严浩翔没接话，视线落在路口红绿灯上，记忆突然倒回决定回国那天——纽约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裹着刘耀文的抱怨从听筒钻出来：“你是真不急啊？你姐虽能镇场，但那帮老东西借着并购案搞小动作，明显想趁你爸养病架空她。”

那时他正对着电脑整理海外业务收官报告，指尖在“国内市场预案”几个字上敲得键盘咔响：“急什么，我这边收尾差签字。正好回去借着清蛀虫顺一遍国内渠道。”顿了顿又补刀，“你不是早想回国盯你家新商圈？搭个伴，省得你天天在纽约对着我喊‘孤独’。”

思绪回笼，严浩翔打方向盘避开路边窜出的外卖车，刘耀文立刻逮着机会喷：“你这回国后的车技，还没在纽约开皮卡溜呢，宋亚轩见了得怀疑你故意演菜鸟博同情。”

“嘶——”严浩翔猛地一脚急刹，车载香薰瓶撞得叮当响，刘耀文额头磕在中控，正要跳脚骂人，就见严浩翔指节敲了敲手机屏幕——是他刚给宋亚轩发的消息：【你哥（张真源）那新商圈的负面热搜我帮着清了，让他跟刘耀文说声，下周造势开业前，把消防审批的尾巴处理干净，别再让人抓把柄】末尾还挂着欠揍的狗头表情。

刘耀文炸毛：“你阴我！直接跟我说不行？”

严浩翔转着方向盘轻笑：“跟你说？你不得嘴硬到开业当天被消防查？真源比你靠谱，他传话，你敢不听？”

严浩翔挂挡起步，笑里带刀：“刚才超车时，那货车司机拍了咱车牌发网上，说‘豪车司机故意别车’， 你家新商圈不是要造势开业？让亚轩顺手清了这破热搜，抵你喊我‘爱情跑步机’的债。”

刘耀文边手忙脚乱给宋亚轩发消息，边瞪他：“你这张嘴毒得能当凶器，活该被贺峻霖抓去当‘法律论文靶子’， 亚轩说他最近写‘企业合规’论文，正愁找不到‘能钻法律空子又没实锤’的案例，你这种商界老狐狸，简直天生素材库。”

严浩翔挑眉笑，油门压得更狠：“行啊，让他研究明白，下次我犯事好找他辩护。”

车窗外，暮色漫上来，城市霓虹开始蚕食天空，像极了他要踏回去的、暗流涌动的棋局……

宿舍这边

宋亚轩抱着手机晃到贺峻霖身后，手指卷着手机挂绳，有点纠结地说：“贺儿，下午跟严浩翔待着……没觉得他太‘板着脸’吗？”

见贺峻霖挑眉，他赶紧补充，语气带点吐槽：“也不是凶啦，就是他对我们（指张真源、刘耀文这群兄弟）虽然能开玩笑，但对不熟的人总像揣着冰块似的。我哥（张真源）都说他‘外冷内热得藏太深’，怕你觉得不自在嘛。”

贺峻霖正对着镜子拍爽肤水，指尖还沾着水珠。他没立刻回答，而是顺手把瓶盖拧好，动作慢悠悠的，这是他在宋亚轩面前才会有的放松，不像在贺家那样时刻紧绷。

“还好啊，”他笑了笑，是那种眼角会弯起来的笑，比在贺家的“体面笑”真实得多，

“话是少了点，但没你说的那么凶。”

宋亚轩盯着他发顶旋儿，憋了半天：“我就是觉得他这种人像大狼。你别被欺负了。”

贺峻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伸手揉了把宋亚轩的头发（这动作他在贺家绝不会做）：“放心，我还没弱到被人随便欺负的地步。” 他收回手时，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自然得像聊天气，“对了，你有严浩翔微信吗？推我一下。”

宋亚轩一愣：“你要他微信干嘛？”

“下午听他聊并购案，提到几个合规细节，”贺峻霖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刚洗完澡，领口有点歪），视线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语气坦坦荡荡，“正好能当我论文素材。你也知道，我这论文卡了快一周了。” 他没提“海外资本”的联想—— 那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没必要让宋亚轩卷进来。

宋亚轩哦了一声，乖乖调出二维码：“他要是不理你，你跟我说，我去催他。”

贺峻霖扫完码，指尖在屏幕上敲了“贺峻霖”三个字，没加任何多余的话。发送后，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去铺床。床单被他拽得笔直，边角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他改不掉的习惯，却在宋亚轩面前少了几分“锋利”，多了点生活气。

“不理也没事，”他低头扯平褶皱，声音轻得像随口一提，“我论文deadline还早，慢慢等呗。

宋亚轩没听出别的意思，只当他在说论文。只有贺峻霖自己知道，那句“慢慢等”里，藏着对宋亚轩说不出口的分寸—— 有些黑暗，他一个人扛就够了，没必要拉着这个永远阳光的朋友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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