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贺峻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湿热的水汽裹着浓烈的酒精味涌进来,混着房间里甜腻的香,呛得他胃里一阵翻搅。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见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晃过来,男人衬衫领口敞着,脸上泛着酒后的潮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别…别过来……”贺峻霖喉咙发紧,声音细得像蚊蚋。身体里的热意还在疯涨,催情剂让他连指尖都在发颤,可此刻的恐惧却压过了那股失控的燥热,逼得他本能地往床角缩。
可床就这么大,他的左手还被手铐锁在床头,蜷缩的动作不过是徒劳。大汉几步就走到床边,粗糙的手掌突然攥住他的头发,指节用力,硬生生把他的头拽了起来。
头皮传来尖锐的疼,贺峻霖被迫仰起脸,视线里撞进男人浑浊又兴奋的眼睛。催情剂让他的脸颊泛着粉透的红晕,眼尾也染着湿意,睫毛上挂着没掉的泪珠,连蹙着眉、咬着唇的难受模样,在男人眼里都成了勾人的模样。
“服务员说的果然是极品……”大汉笑了,声音粗哑,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奋。他另一只手伸过来,顺着贺峻霖的脸颊往下滑,划过下颌线时还用力捏了捏。
“滚开!”贺峻霖猛地偏头,想躲开那只手,可头发被攥得更紧,疼得他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指尖还在往下,擦过脖颈时带来一阵冰凉的恶寒,和身体里的热意撞在一起,让他浑身发抖。
他拼命挣扎,右手胡乱地去推男人的胳膊,可催情剂早让他没了力气,那点反抗在大汉眼里就像小猫挠痒。男人轻易就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按在床铺上,另一只手还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男人的手背上。可这滴泪没换来丝毫怜悯,反而让大汉的眼睛更亮了,猖狂的笑声在房间里炸开:“哭?再哭重点,老子更喜欢……”
他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脸,闻着那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酒精味,感受着身体里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热意和手腕上冰冷的铁铐。
他像只被牢牢困住的猎物,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大汉的拇指蹭过贺峻霖泛着水光的唇,粗糙的触感像砂纸磨过皮肤,让他胃里一阵翻腾。那点残存的力气突然涌了上来,贺峻霖猛地偏头,死死咬住了男人的手背,牙齿用力得发颤,尝到了指尖传来的淡淡血腥味。
“嘶——你他妈敢咬我!”
大汉吃痛地低吼,另一只手扬起来,重重扇在贺峻霖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红得发闷的房间里炸开,贺峻霖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麻得失去知觉,嘴角也渗出血丝,嘴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他还没缓过劲,男人的重量就压了上来,胸口被抵得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大汉的脸凑在他耳边,酒气混着粗重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他心里:“出来做鸭的,跟我装什么清高,嗯?拿了钱还敢摆脸色?”
贺峻霖想反驳,想嘶吼着说自己不是,可喉咙里只有破碎的气音。大汉的鼻尖在他颈窝里蹭着,像野兽在嗅猎物的气息,一边嗅一边发出猖狂的笑:“是个香饽饽,这味儿,老子喜欢……”
那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贺峻霖浑身都在发抖,却连推开的力气都没了。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淌,一滴、两滴,砸在床单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猩红纱灯,脑子里全是混乱的疑问——为什么是他?他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掉进了这样的陷阱?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不幸运?
可他终究是不认命。
*
贺峻霖不知道的是,房间角落那盏看似普通的壁灯里,藏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他每一次挣扎、每一滴眼泪,甚至被扇耳光时偏头的弧度,都清晰地传进了另一间屋子的屏幕里。
屏幕前的女人端着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她正是萧媛,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只剩藏不住的得意,嘴角始终勾着小人得志的笑,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死死扎在屏幕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上。
当看到贺峻霖死死咬住大汉手背,又被狠狠扇倒时,她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炫耀般的愉悦,对着身边的助理扬了扬下巴:“看见没?我早说过他那点骨气撑不了多久,现在还不是任人拿捏?这局,他输定了!哈哈哈”
*
严浩翔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贺峻霖的对话框停留在十来分钟前,再无回音。他连拨三通电话,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忙音,像钝锤反复敲在心上。周遭合作方还在说着项目细节,可他耳中只剩一片嗡鸣,那点不安早已发酵成汹涌的恐慌,攥得他心口发疼。
“抱歉,失陪。”他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冷得像冰,不顾身后人阻拦的手,径直朝会场后方走去。贺家的心思他早有防备,却没料到对方竟敢在这种场合动手,胆子倒比他想的大。
贺峻霖在坚强贺家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一碰上,就会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的草,此刻怕是正陷在无边的恐惧里。
脚步未停,严浩翔已拨通助理电话,声音稳得几乎听不出波澜,指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马上查会场所有监控,重点看后场,再带一队人进来,跟我找人。”
往后赶的每一秒都像在熬煮。刚抵达后场客房走廊,助理的电话再次打来,声音里带着急意:“严总,查到了!贺先生十分钟前被人架到了上三楼,但上三楼后半段的监控全被掐断了,没法确定具体房间……视频里他脸色很差,看着像是被下了药,您得尽快!”
(注:上三楼是指客房里的一块区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三楼,这是有钱人消遣的会所之一)
“下药?”严浩翔低骂一声,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先报警,再让人过来,一间间查,没人应就踹!”
走廊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踹门声。每推开一扇门,看见空荡的房间,严浩翔胸腔里的焦虑就加重一分。被惊扰的客人起初还想发作,可一看见他身后黑衣保镖的阵仗,以及他那张覆满戾气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架势,显然是惹不起的人物。
门牌杂乱无章,直到“哐当”一声巨响,挂着 ‘上3679’的房门被踹开,一道熟悉的、带着痛苦的闷哼撞进耳中。
“tm谁啊?滚出去!”床上的大汉被打断好事,不耐烦地回头骂道,手还死死按着身下的人。
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贺峻霖被压在床板上,原本挺括的高定西装被撕扯得皱皱巴巴,露出的脖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雾,却还在徒劳地挣扎。那瞬间,理智轰然崩塌,严浩翔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着大汉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大汉吃痛地向后倒去,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不干不净地骂着污言秽语,字字句句都在侮辱贺峻霖。
严浩翔没理会他,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西装,裹住贺峻霖裸露的皮肤。当视线落在贺峻霖被铁铐锁住、泛着红痕的手腕上时,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冻结空气,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钥匙在哪?”
大汉被酒精冲昏了头,还在嚷嚷着不堪入耳的话。严浩翔猛地抬起脚,皮鞋重重踩在他的命脉上,力道大得让对方瞬间脸色惨白:“我再问一遍,钥匙在哪?”
恐惧终于压过酒意,大汉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严浩翔一把夺过,却仍不解气,又抡起烟灰缸朝他头上砸去,一下比一下重,直到烟灰缸碎裂,掌心溅上温热的鲜血,大汉彻底没了声息,只剩微弱的喘息。
他俯身将贺峻霖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怀里的人却在不住地发颤,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洇出一片更深的痕迹。严浩翔将人裹得更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竟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霖霖,别怕,我来了……我在,我在。”
他不敢想,若是自己再晚一步,眼前的人会遭遇什么。此刻只能用尽全力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渡给他,用自己真实的触感驱散他的恐惧,用怀抱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将所有黑暗与恶意,都隔绝在外。
贺峻霖浑身烫得惊人,脸颊埋在严浩翔颈窝,呼吸间尽是滚烫的气息,连带着严浩翔的皮肤都似要被灼穿。严浩翔不敢有半分耽搁,手臂稳稳兜住他的膝弯,打横抱起人就往门外冲,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怀里的人却被护得稳稳妥妥,连一丝颠簸都没有。
刚拐过走廊拐角,就撞见急匆匆赶来的张真源。张真源本是听见这边的动静赶来查看,一看见严浩翔怀里裹在西装里、只露出半张泛红侧脸的人,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刚要开口询问,就对上严浩翔投来的眼神。
严浩翔没说话,只朝身后3679的房门方向偏了偏头,眼神里的冷戾与急促无需多言。张真源心下一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间房里还有没处理完的事。他没再追问,只朝严浩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处理好后续,目光最后落在贺峻霖露在外面的、泛着不正常潮红的半张脸上,那抹红在深色西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也让他心里的担忧更重了几分。
严浩翔见状,不再停留,抱着贺峻霖转身就往后门赶,怀里人的呼吸越来越乱,每一声细微的闷哼,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只恨不能立刻带他脱离这片污浊之地。
*
收尾
房门刚推开一条缝,浓烈的血腥味就混着未散的酒精气涌了进来,直冲鼻腔。张真源下意识抬手在面前挥了挥,那股又腥又冲的气味却像黏在空气里,怎么也散不去,只让胃里一阵翻涌。
他皱着眉往里走,一眼就看见床边蜷缩着的人——大汉只剩半口气,躺在血泊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污言秽语。张真源嫌恶地抬脚踹了他两下,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对方闭了嘴,心里忍不住腹诽:“严浩翔这小子,下手也没个准头,弄得到处是血,这现场我怎么圆?”
吐槽归吐槽,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从前在国外一起处理过不少麻烦,这种事对他来说本是熟门熟路,可如今在国内,处处都是规矩,半点马虎不得。他从口袋里摸出备好的手套戴上,先将地上碎裂的烟灰缸碎片一一收好,又用湿巾仔细擦拭严浩翔碰过的门把手、床头柜,连一丝指纹都没留下。
做完这些,他正蹲下身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痕迹,眼角余光却瞥见天花板的壁灯里,有个小红点在一闪一闪。张真源心里一凛,抬头望去——那是个藏得极深的隐形摄像头,红灯亮着,显然还在工作。
他顺着摄像头的镜头方向望去,目光像穿透了屏幕,直直与另一端的萧媛对上。屏幕前的萧媛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握着鼠标的手猛地收紧——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隐蔽的摄像头,会被人当场发现。
张真源盯着那枚“红豆”似的摄像头,眼神一点点冷下来。他没急着拆,只是掏出手机对着摄像头拍了张照,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一边给严浩翔发消息,一边在心里盘算:看来这事,贺家想让贺峻霖差点身败名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