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青玄跟着萧秋水转过身,两人乖乖走到萧西楼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萧西楼抬起手,萧秋水以为要挨打,急忙伸手去拦,嘴里还连连告饶:“哎?爹!我错了!”
萧西楼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你这是要打爹爹?”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萧秋水吓得立刻松开手,往后缩了缩,脑袋垂得更低了。
萧西楼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天天闯祸,确实该罚。不过你方才对着康劫生说的那番话,倒还算有几分萧家子弟的骨气,没白教你。”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了些,“切记,莫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自娇自傲,日后行事还得沉稳些。这次的罚暂且记下,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容易算了。”
萧秋水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儿子记住了,以后一定改!”
林青玄站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还好爹没真的罚他们。
萧西楼的目光转向林青玄,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青玄啊,方才康劫生那小子胡说八道的浑话,你别往心里去。那孩子被宠坏了,嘴里没个把门的,不值得你生气。”
林青玄心里一暖,连忙点头
萧青玄(林青玄)“谢谢爹,我没往心里去。方才秋水也帮我说话了,我知道那些都是他气急了乱讲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萧西楼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眼萧秋水,“好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去吃饭吧!”
“知道了爹!”萧秋水和林青玄齐声应道,转身离开时,两人还悄悄交换了个“逃过一劫”的眼神,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两人并肩往回走,萧秋水还在琢磨着赌局的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小声呢喃:“我今天虽没明着帮康叔叔教训他儿子,但也算是点醒了康劫生,还给他留了台阶……你说,康叔叔看在眼里,应该会给我举荐信吧?”
林青玄侧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思索,缓缓点头
萧青玄(林青玄)“我觉得应该会给你。康叔叔方才特意跟我道歉,还说希望康劫生多交你这样的朋友,说明他心里是认可你的。再说,你没真要他的黄金和扳指,也算留足了康家的面子,他大概率会承你这份情。”
萧秋水听她这么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这么说,我离挑战大哥又近了一步?”
“嗯,但也别太急。”林青玄笑着提醒,“爹不是说让你行事沉稳些吗?等拿到举荐信,咱们再好好准备挑战的事,稳扎稳打才好。”
萧秋水重重点头:“知道了二姐!这次我听你的,不冒失了!”
大厅内人潮浩浩,我站在雪鱼身侧,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袖口的竹纹绣——这是娘亲手给我缝的,针脚细密,至今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萧西楼站在主位上,声音沉稳地传遍整个厅堂:“今日唤大家齐聚,有两件事要宣布。”
他话音刚落,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其一,近日广凌再现行军丹踪迹。”
“行军丹?”二伯萧开雁立刻出声,语气满是诧异,“百草谷十几年前就被剿灭了,怎会还有行军丹?”
“此事蹊跷,江湖正道已纷纷派人探查,浣花身为侠义之门,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萧西楼看向大哥萧易人,“易人,明日你带开雁、十年,率虎组侍卫前往广凌别院,务必查清明行军丹的真相。”
大哥和二伯齐声应下,作揖领命。雪鱼忽然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爹爹,我愿随大哥二哥同去!我自幼在浣花学武,又懂岐黄之术,到了广凌总能帮上忙,也想像爹娘一样,为江湖尽一份力。”
萧西楼看向娘,眼里带着几分询问。娘温柔地笑了笑:“多历练历练也好,让她出去见见世面。”
“既你娘都应了,爹爹便允你。”萧西楼点头,“等辎重备好,你便随哥哥们一同出发。”
我看着雪鱼眼里的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雪鱼姐一直这般果敢,连我都跟着生出几分向往。恍惚间,竟想起现代那个永远只有冷光灯的家,没有这般热热闹闹的牵挂,没有人为你撑腰,更没有“历练也好”的温柔纵容。浣花的温暖,像冬日里的暖阳,悄无声息地裹住我,连呼吸都觉得踏实。
“其二,是家事。”萧西楼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我已步入知天命之年,这些年多亏易人帮衬,他也早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本想六日后举行传授礼,既然你们要动身,便提前将少掌门之位传于易人。”
大哥刚要上前接令,萧秋水突然出声:“等等!”他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高高举起,“爹,这是康叔叔给我的举荐信!我要公平争夺少掌门之位!”
我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背影,心里暗自了然——康出渔果然给了举荐信,秋水这一遭赌局,倒真赌对了。
“反了!”萧西楼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秋水愣了愣,才发现举荐信拿反了,连忙调过来,尴尬地笑:“不好意思爹,你看看。”
娘走上前接过信,笑着打圆场:“哎哟,还真是康出渔的亲笔,没作假。”萧西楼没说话,背过身去,倒像是默认了。
二伯忍不住劝:“三弟,大哥武功远在你之上,你这是何苦?”
大哥却温和地笑了:“三弟能拿到举荐信,说明你有长进,我很开心。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向我挑战。”
娘也拉着秋水的手:“秋水,你大哥掌管少掌门之责多年,你若真有意,不如先去江湖历练几年,等火候到了再比不迟。”
“我等不及了!”秋水突然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得有些反常,“我真的没时间了!”他又转向大哥,声音放软,“大哥,你先让我做一年,不行半年也行,到时我一定把位置还给你,好不好?”
大哥的脸色沉了下来:“少掌门之位岂能儿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求上进,没想到你竟这般轻率。”
我站在一旁,心跟着提了起来——秋水定是想起了剧情里浣花的劫难,才会这般急着掌权,可他又不能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误会。我攥紧了衣角,却不知该如何帮他解释,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大哥肯定不会答应,秋水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我没有胡闹!”秋水急忙抓住大哥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恳求,“这事关联着浣花所有人的性命,大哥,你信我一次!”
大哥愣住了,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秋水深吸一口气,转向萧西楼:“爹娘,按规矩来,我接受挑战!”
萧西楼沉默片刻,终于转身:“也罢,你既拿到举荐信,爹便满足你。在易人动身之前,安排你们兄弟俩比一场。”
“啊?”娘惊讶地捂住嘴,大哥却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秋水道:“三弟既有心气,便是好事,你好好准备。”说完,便带着弟子们下去筹备辎重了。
娘拉着秋水,语气满是担忧:“真要比啊?你这孩子……”二伯也劝他再想想,秋水却摇了摇头:“二哥,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就算出丑,我也不怕。”
雪鱼拍了拍他的肩:“既做了决定,便放手一试,大哥不会伤你的。”
娘最终叹了口气,拉着秋水往外走:“走,跟我练功去,好歹多几分胜算!你们三个,不许偷看!”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和雪鱼、二伯相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笑。我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秋水争取到了比武的机会,只要能赢,他就能拿到少掌门之位,就能提前布局应对危机。只是大哥的武功远胜秋水,这一场比试,怕是没那么容易……
青玄与萧开雁、雪鱼分开后,便提着“轻水”剑往池塘边去。石桌石凳就摆在柳树下,她将剑轻轻放在桌面上,剑鞘上的缠枝纹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抬手提起桌边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指尖捏着杯沿吹了吹,目光却飘向远处——红枫正艳,顺着石阶往下,一道小瀑布垂落在池子里,水声潺潺,搅碎了满池的云影。
她忽然想起,自己穿进这个武侠世界已有数月。现实里的青城山,此刻该是漫山青翠了吧?师父会不会发现她突然消失,又在山门前的银杏树下着急踱步?师姐们会不会还在等着她一起采晨露、晒草药?那些过往像蒙了层雾的旧画,清晰却又不真切——在现实里,除了青城山的师徒兄弟,她从未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感受过暖意,而在萧家,萧西楼的包容、孙慧珊的温柔、萧秋水的热忱,甚至雪鱼的关切,都像细碎的光,一点点填满了她心里空着的地方。
正怔忡间,湖面忽然泛起细碎的涟漪,黑色的粒子凭空汇聚,渐渐凝成一个方形的屏幕,魔典系统的提示赫然浮现:“提醒宿主,需每日精进剑法,同时推进‘攻略柳随风’任务进度。”
青玄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屏幕,轻声问道
萧青玄(林青玄)“攻略……是怎么个攻略法?”
系统的文字缓缓滚动:“提升目标人物‘柳随风’对宿主的好感度,直至其产生爱慕之情,倾心于你。”
话音刚落,黑色粒子便散入水中,屏幕消失无踪,只留一池水波仍在轻轻晃动。青玄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倒影里的自己眼底满是茫然——她至今都没见过真正的柳随风,只听过雪鱼描述的“阴鸷狠辣”,她至今都未曾见过这个所谓的攻略对象柳随风,都说他阴之狠辣又是权力帮副帮主,让她攻略他她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谈吐什么,对他一无所知。要想回到现实世界里,就得完成任务适应“萧青玄”的身份,修得上乘剑法,攻略柳随风,还要同时帮助她的老乡就是一起穿到这个世界的人肖明明,肖明明现在是萧秋水,让他当上浣花少掌门才有机会改写。
风吹过池面,带起一阵凉意,青玄抬手将落在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重新落回石桌上的“轻水”剑。指尖轻轻拂过剑鞘,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不管攻略有多难,至少练剑是她能自己掌控的事。她不仅要能保护自己,还要有能力护住萧家、护住浣花,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至于上乘剑法,至于那个未知的攻略任务,长路漫漫,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青玄指尖的茶水还带着余温,目光却落在池面未散的涟漪上,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层层困惑。她至今只在传闻里听过“柳随风”——权力帮副帮主,手段阴狠,连雪鱼提起时都带着几分忌惮。可系统要她攻略的,偏偏就是这个人。她甚至没见过他的模样,不知道他说话的语气,更不明白这样一个与浣花立场相悖的人,为何会成为任务目标。
更让她心头沉甸甸的是萧秋水——那个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老乡”肖明明。他急着争少掌门,是为了改写浣花覆灭的结局,这份急切她懂,可大哥萧易人武功高强,秋水要赢过他绝非易事。若秋水输了,不仅任务要受阻,连浣花未来的安危都悬着。她捏了捏杯沿,指腹蹭过微凉的瓷面,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比想象中更重——既要练剑,要攻略,还要帮秋水,每一件事都像一条岔路,绕得她有些心慌。
风卷着柳叶落在石桌上,青玄回过神,伸手将叶子拂开,目光重新锁在“轻水”剑上。剑鞘上的缠枝纹被阳光照得清晰,穗尾的宫铃被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倒像是在提醒她——想再多也没用,不如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她端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几分凉意。
起身时,她顺手提起“轻水”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练剑场的方向传来弟子们的呼喝声,她脚步轻快了些——雪鱼给的铅砂还在房里,今日得绑着它多练几遍“逐波式”,腕力再强一分,日后护着人的底气就能多一分。至于柳随风,至于未卜的结局,先放一放吧,至少此刻,握在手里的剑是真实的,眼前要走的路也是清晰的。
走到回廊拐角时,她瞥见廊下站着一道青衣身影,是“风朗”。他似乎在看池边的红枫,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温和。青玄脚步顿了顿,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系统说的“柳随风”,会不会就是他?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眼前的“风朗”待人温和,与传闻里的阴鸷狠辣判若两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提着剑快步往练剑场走去,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柳随风站在廊下的阴影里,目光从池边艳红的枫叶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那道青衣背影上。萧青玄的身形本就纤瘦,一身浅碧色青衣衬得她肩线愈发柔和,右手握着“轻水”剑的剑柄,指节微微泛白,却透着一股不似柔弱的坚定。剑穗上的银白色宫铃被风轻轻吹动,“叮铃”声细碎清越,像落在湖面的雨滴,在寂静的晨光里格外动听。
他望着那道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眼底情绪复杂难辨。初见时,只觉得她是个话少怯懦的萧家姑娘,可后来才发现,她骨子里藏着韧劲——面对康劫生的污蔑,她能冷静反驳;为了练剑,她愿意绑着铅砂一遍遍重复枯燥的招式;甚至在萧秋水急着争掌门时,她虽着急却不慌乱,总能悄悄稳住局面。
方才她坐在石桌旁时,他其实已在廊下站了许久。见她对着湖面怔忡,见她最后握着剑走向练剑场时,眼底重新燃起的光。他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像极了山间的溪流,看似平静,却能绕过阻碍,朝着自己的方向坚定流淌。
他想起她提起“轻水”剑名时的认真,想起她练剑时额角渗出的汗珠,想起她看着萧家人时眼底的暖意——这些细微的模样,一点点打破了他对“萧青玄”的初始印象。他甚至会忍不住琢磨,她安静时在想些什么?为何练剑时格外专注?又为何总在无人处露出那般茫然的神情?
风又吹过,宫铃声再次响起,那道青衣背影渐渐走远,消失在回廊尽头。柳随风收回目光,指尖停在袖口暗纹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个萧家二姑娘,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风朗”的身份,在浣花寻找机会,却没料到,会被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姑娘,勾起了探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