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交心

林秋意怔怔地看着沈妄之离去的身影，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被单独留下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西侧咖啡厅，那辆黑色轿车依然停在那里。

自由触手可及。

他拿起叉子，机械地吃着提拉米苏，脑中激烈斗争，沈妄之明显是在给他选择的机会——留下或离开，这是最后的测试，还是真正的信任？

甜点吃到一半时，林秋意突然注意到提拉米苏的盘底有什么东西，他小心地用叉子拨开奶油，发现下面藏着一把小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是沈妄之的字迹：“如果你选择离开，这是脚镯的钥匙，如果你选择留下，晚上给我看看你发现了它。”

林秋意的手开始颤抖，原来沈妄之早就知道一切，包括他口袋里的纸条和那条短信，这个“测试”比他想象的更加深刻。

他看着那把小钥匙，它代表着唾手可得的自由，但与此同时，他想起沈妄之在母亲面前的柔和，想起雨夜那个带着脆弱感的吻，想起今早会议上那句“他不是外人”。

最后，他想起沈妄之离开前那个难以解读的眼神——那不是控制者的傲慢，而是一个赌徒压上全部筹码后的忐忑。

林秋意静静坐了片刻，然后小心地将钥匙放回盘底，用奶油重新盖好，他召来服务生，又要了一份提拉米苏。

“这份打包。”他说，“给我最重要的人。”

服务生微笑点头离去，林秋意则拿出手机，删除了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然后拉黑了该号码。

当沈秋意十分钟后准时返回时，林秋意正在吃最后一口甜点。

“味道如何？”沈妄之问，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甜中带苦，就像所有最好的东西。”林秋意微笑，“我给你也打包了一份，晚上一起吃？”

沈秋意的目光落在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上，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好。”

回公司的路上，两人并肩沉默走着，在经过西侧咖啡厅时，那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了。

快到公司大门时，沈妄之突然停下脚步：“林秋意。”

“嗯？”

“谢谢你的提拉米苏。”沈妄之说，然后补充道，“也谢谢你选择留下。”

林秋意惊讶地看向他，发现沈妄之耳根微微发红，这个发现让他莫名愉悦：“不客气。”

那天晚上，当林秋意将打包的提拉米苏递给沈妄之时，他轻声说：“我发现了盘底的东西。”

沈妄之动作一顿，眼神复杂：“然后？”

“我把它留在了那里。”林秋意靠近一步，“因为我发现这里更需要我。”

沈妄之放下甜点盒，猛地将林秋意拉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同以往，没有占有的强势，而是带着某种如释重负的依赖。

“我从没相信过任何人，”沈妄之的声音闷在林秋意肩头，“直到你。”

林秋意回抱他，感受着两人信息素前所未有的和谐交融，松木与伏特加，原本相冲的两种气息，此刻却奇妙地互补共存。

“治疗还会继续，”沈妄之突然说，“但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我想给你更好的自己。”

林秋意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拥抱了这个曾经令他恐惧的男人。

他知道道路依然漫长，沈妄之的控制欲和偏执不会一夜消失，他自己的心结也未必完全解开。

但在这个拥抱中，他第一次看到了爱的可能性——不是强制与服从，而是两个破碎灵魂的相互修补。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犹如黑暗中绽放的希望。

林秋意轻轻吻上沈妄之的唇角，尝到了提拉米苏的甜与苦。

恰如爱情本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