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皇家棋库每月清点的日子，按例需从民间棋社抽调人手协助登记，红袖招作为京城最大的棋社，每年都有这个名额。红豆算准了时机，借着核对账目时“无意”间显露的棋艺——她将红楼里学的察言观色与天乩里练的敏锐直觉融入棋路，竟在与刘三胖子的对弈中赢了半子——成功让刘三胖子把她报上了名单。
“你这小子，账算得好，棋也藏着一手。”刘三胖子摸着油腻的下巴，眼里满是算计，“去了棋库，机灵点，看看能不能……摸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他没明说是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红豆故作谄媚地应着，心里却冷笑。正好，省了她找借口的功夫。
清点前夜，红豆与沈清禾在小院碰头。沈清禾带来了一套棋库侍卫的服饰，还有一张手绘的棋库地图——那是他当年担任院首时，凭着记忆画下来的。
“皇家棋库分三层，‘定盘星’棋盘在最底层的镇库阁，由禁军日夜看守，钥匙只有皇上和掌库太监各持一把。”沈清禾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但每月清点时，掌库太监会带着钥匙去各层查验，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空隙。”
“半个时辰够了。”红豆接过侍卫服，“你按计划在棋库外的茶楼等着，若我一个时辰后没出来，就把这半张谱子交给御史台的张大人——他是少数敢跟李丞相作对的人。”
沈清禾攥紧了拳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红豆摇头，“你身份敏感，一旦被认出来，前功尽弃。我去更合适，他们只当我是红袖招的账房，不会多留意。”
沈清禾还想争辩，却被红豆打断：“沈先生，这不是逞能的时候。我们赌不起。”
他看着红豆坚定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巧的玉棋子：“这是林伯送我的护身符，你带着，若遇到危险……”
红豆接过玉棋子，塞进袖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次日清晨，红豆跟着棋社的人来到皇家棋库。红墙高耸，门口的禁军盔甲锃亮，透着肃杀之气。掌库太监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众人时，在红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都机灵点，不该碰的别碰，不该看的别看。”太监尖着嗓子叮嘱，带着众人往里走。
棋库内弥漫着樟木和旧纸的味道，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棋谱，墙上挂着历代棋圣的画像。红豆一边登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记着路线，手指悄悄摩挲着袖袋里的玉棋子——沈清禾说过，这棋子能微弱地干扰探查妖气的法器，虽对凡人没用，却能让她安心些。
到了二层，掌库太监果然被几个老棋士缠住，讨论起一本孤本棋谱。红豆趁机溜到楼梯口，看了眼四周无人，快速换上侍卫服，往下层摸去。
底层比上面阴冷许多，镇库阁的门是厚重的铁门，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门口守着两个禁军，正背对着她聊天。红豆屏住呼吸，借着书架的阴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他们身后，指尖弹出早已备好的迷药——那是她用天乩世界学的草药知识配的，无色无味，能让人瞬间昏迷。
禁军软软倒下，红豆快速搜出钥匙，打开了镇库阁的门。
阁内只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古朴的棋盘，棋盘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正是“定盘星”。红豆快步走过去，拿起棋盘，翻过来一看，背面果然刻着几行小字，正是玲珑棋局的下半谱！
她刚要将棋谱记在心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里面？”是掌库太监的声音，带着警惕。
红豆心里一紧，将棋盘放回原处，转身想躲，却已来不及。太监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看到穿着侍卫服的她，脸色骤变：“抓起来！是刺客！”
红豆知道不能硬拼，转身撞开窗户，跳了出去。外面是棋库的后墙，她落地时崴了脚，疼得钻心，却不敢停，咬着牙往茶楼的方向跑。
身后传来喊杀声，箭矢擦着耳边飞过。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街角冲出来，车帘掀开，是沈清禾。
“快上来！”
红豆跳上马车，沈清禾一甩鞭子，马车疾驰而去，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里，红豆瘫坐着，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脚踝肿得老高。
“拿到了吗？”沈清禾急切地问。
红豆点头，忍着疼，凭着“过目不忘”的技能，将棋盘背面的棋谱一字不差地写在纸上。沈清禾看着完整的棋谱，激动得手都在抖：“全了……终于全了！”
马车在城外的破庙停下。红豆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轻声道：“现在，该让李丞相和刘三胖子，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了。”
沈清禾看着她脚踝的伤，眼眶有些发热：“委屈你了。”
“不委屈。”红豆笑了笑，指尖划过纸上的棋谱，“我爹说过，棋道如人道，落子无悔。我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破庙外传来晨鸟的啼鸣，像是在为他们加油。红豆知道，最后的对决，要开始了。而这一次，他们手握棋局的真相，再也不怕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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