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指尖悬在鼠标上,屏幕里的设计稿看了又看,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这季度主推的《初夏》系列,以景泰蓝工艺做点缀,手稿改了七八遍,此刻却只觉得处处别扭。储物柜的抗抑郁药空了半瓶,他摸出两粒吞下,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涩——焦虑感又在悄悄爬上来了。
中午他提前收了工,回家洗了澡,换了件熨帖的白衬衫。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颤抖——要去见严浩翔的母亲,这件事像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喘不上气。
严氏集团楼下,贺峻霖站在前台,指尖掐进掌心:“您好,我找严浩翔。”
“先生有预约吗?”
“没有,但他让我……”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前台的语气很客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贺峻霖的焦虑瞬间翻涌上来,手心开始冒汗。他本想给严浩翔打个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万一被拒接呢?万一他忘了呢?无数个“万一”在脑子里炸开,他妥协似的坐在大厅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电梯口。
没等多久,前台突然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歉意:“贺先生,严总让您上去。刚才实在抱歉……”
“没事。”贺峻霖站起身,腿有些发飘。
电梯缓缓上升,密闭的空间让他呼吸一紧。他攥着衬衫下摆,指节泛白,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要跟严母说的话,可越想越乱,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前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贺先生,就在那里。”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推开门的瞬间,一阵细碎的声响撞进耳朵——是压抑的喘息,混着模糊的调笑,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神经。
“你轻点……”
“啊嗯……”
贺峻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想退出去,腿却像灌了铅,钉在原地。那些声音钻进耳朵,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发黑。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要逃时,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他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指缝间漏出破碎的呜咽。焦虑症彻底爆发了,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他摸索着口袋,想找随身携带的劳拉西泮,可翻遍了所有口袋,只摸到一团皱巴巴的纸巾。“明明带了……明明放在兜里的……”
冷汗浸湿了衬衫,贴在背上冰凉刺骨。他想扇自己两耳光,手却抖得抬不起来,只能徒劳地捶着胸口。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叫,眼前的光线扭曲成一团,他缩在墙角,像只被遗弃的猫,反复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先生?您没事吧?”
“先生,您醒醒……”
滴——滴——滴——
病房里,张真源摘下听诊器,对丁程鑫叹了口气:“急性焦虑发作,加上抑郁症的影响,没什么大事,明天就能出院。但必须按时吃抗抑郁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这情况……”丁程鑫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声音发沉。
“老毛病了,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犯。”张真源收拾着药箱,“你多盯着点,别让他一个人待着。”
丁程鑫刚应下,手机就响了,他走到走廊去接。脚步声消失的瞬间,贺峻霖缓缓睁开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醒了?”张真源递过一杯温水,“又忘了带药?”
贺峻霖接过水杯,指尖还在抖:“带了……可能掉在路上了。”
“你啊。”张真源拿出一板新药放在他床头,“抗抑郁的药也得按时吃,我看你这几天又没好好吃。”
“张哥,”贺峻霖咬着唇,声音发哑,“别告诉严浩翔,行吗?”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宋亚轩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眼眶通红:“贺儿!你怎么样?是不是严浩翔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贺峻霖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你少骗我!”宋亚轩看着他手腕上因为抓头发留下的红痕,心疼得不行,“又犯了是不是?药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出门必须把药带好……”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宋亚轩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对不起贺儿,我不该吼你。”
傍晚时分,贺峻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严浩翔”三个字。宋亚轩眼疾手快地抢过手机:“别接!肯定没好事!”
“轩儿……”
“我来跟他说!”宋亚轩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就劈头盖脸地骂,“严浩翔你什么意思?贺儿现在……”话说到一半,他回头看了眼贺峻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贺儿不会接你电话!”
听筒里传来严浩翔低沉的声音:“让他接。”
“凭什么……”
“告诉他,合约的事。”
宋亚轩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贺峻霖:“什么合约?贺儿,你跟他签了什么?”
贺峻霖垂下眼:“没什么,普通合约。”
宋亚轩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递给他,临走前还瞪了一眼屏幕:“我去给你买吃的,不许跟他吵架。”
病房里只剩下贺峻霖一人,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听筒说:“我今天没心情去见你母亲。没别的事,我挂了。”
“贺峻霖你发什么神经?”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火气,“宋亚轩刚才想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严先生,我的事不在合约范围内。”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带着抑郁症发作后的疲惫。
“你今天来公司了,为什么又走了?”
“这跟你有关系吗?”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严浩翔冰冷的声音:“贺峻霖,你应该不想宋亚轩家里出什么事吧?”
贺峻霖的心脏猛地一缩,焦虑感又开始往上涌:“严浩翔你疯了?我们的事,别扯上轩儿!”
“来公司找我。”严浩翔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贺峻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他知道严浩翔说到做到,而宋亚轩家最近本就麻烦不断。“……好,我去。但你别动他。”
“别让我等太久。”
挂了电话,贺峻霖从床头摸出张真源给的药,就着冷水吞下。药片划过喉咙,留下一阵涩味。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觉得很累——这场拉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宋亚轩回来时,病房已经空了。他看着床头柜上没吃完的药,急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贺儿你这个傻子!”
严氏集团楼下,贺峻霖站在大厅,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前台认出了他,连忙迎上来:“贺先生,我带您上去。”
电梯里,他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焦虑感像潮水,来势汹汹,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没事的,见完就走,没事的……
“先生,到了。”
贺峻霖睁开眼,推开门。办公室里没开灯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只有窗外的霓虹映出严浩翔的轮廓。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
“你来了。”严浩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今天为什么来了又走了?”
贺峻霖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严浩翔,你要我说几遍?别用轩儿威胁我。”
停顿了两秒,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还有,可以把灯打开吗!太黑了”
但是严浩翔听清了,转身按下了开关。顶灯“啪”地亮起,驱散了满室的黑暗。他看着贺峻霖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贺峻霖真的很怕黑一直都没变。
“现在可以说了吗?。””严浩翔的声音放软了些。
“我……”贺峻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愤怒,“你非要问吗?你就非要逼我吗?”
尾音里的哭腔藏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水珠。灯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能清晰地看见他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那是愤怒,更是濒临崩溃的绝望,而严浩翔的步步紧逼,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严浩翔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说不出话了。他从没见过贺峻霖这个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要竖起尖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很久,贺峻霖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走吧,去见阿姨。别让她等久了。”
他转身往外走,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他好像,真的逼得太紧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夜风卷起贺峻霖的衬衫下摆。他裹紧衣服,加快了脚步,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似的。而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放慢了脚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多情的严总贺儿,我不是故意的!
多情的严总你相信我!
贺峻霖滚
宋亚轩哈哈哈哈!
野草不吃薄荷绿唉,不要原谅他!
宋亚轩对对对对对对!
追妻强制的小文文回家吧!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