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人类，他是我的人”

储物间的门板很薄，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林野攥着纱布的手已经湿了大半。他听见月压低声音提醒：“锁血链沾了厌银粉，别被缠住！”紧接着就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锁链甩在货架上，震得博古架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林野忍不住凑到门缝前看——就见三个穿黑风衣的人堵在门口，为首的手里甩着条缠满银纹的锁链，一甩就朝着席夜的脚踝缠去。席夜侧身躲，后背的伤口却扯得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锁链擦着他的裤脚划过，带起的银粉落在他手背上，瞬间烧出片红痕。

“纯血也怕这东西？”那人嗤笑，指挥另外两人从两侧包抄，“抓活的，夜影要他的血配灵使钥匙！”

席夜靠着柜台往后退，月冲上去挡在他身前，手里甩出两道纯血族徽的光刃，却被对方用锁链缠住光刃，猛地一拽，月踉跄着撞在席夜肩上。两人都没站稳，席夜扶着她的胳膊，刚想开口，就听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抽了抽鼻子，眼神直勾勾往柜台后扫：“有人类的味道……好诱人的的血味。”

林野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赶紧往储物间深处缩了缩，捂住自己的嘴——他想起刚才月说“人类在这里”，想起席夜吼他时的慌，原来自己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破绽。

“管什么人类，先抓席夜！”为首的人低喝，可那闻见血味的黑衣人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往柜台后冲。

席夜脸色骤变，推开月就迎上去，抬手扣住那人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他不敢用太大力，怕失控时的气息吓到储物间里的林野，只能硬生生扛着对方的拳头砸在自己肩上，闷哼着把人往旁甩。

可这一滞，另外两人已经扑了上来，锁血链直接缠上席夜的胳膊。银粉接触皮肤的瞬间，席夜疼得浑身发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他怕林野听见，怕那声痛呼会让林野更慌。

“席夜大人！”月急得大喊，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为首的人拦住，根本近不了身。

储物间里的林野贴着门板，听见席夜压抑的闷哼声，听见锁链拖动的“哗啦”声，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他攥着纱布的手发颤，心里又怕又急——怕那些黑衣人找到自己，更怕席夜撑不住。

他想起席夜把他推进来的时候告诉他“别怕”，想起席夜回头看他时，眼神里的沉，像护着宝贝似的护着自己。

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席夜被锁链拽着撞在了货架上。林野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想拉开储物间的门——哪怕帮不上忙，哪怕会被吓到，他也不想躲在里面，听着席夜一个人受疼。

可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席夜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吼他时还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狠：“他不是人类，他是我的人！”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店里瞬间静了一瞬。黑衣人愣住了，月也愣住了，连储物间里的林野都僵在原地，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慌。

席夜自己也没想到会喊出声。他只是看见那黑衣人往储物间的方向挪了半步，看见门板上映出的林野的影子在抖，心里的慌突然压过了疼——他不能让林野出来，不能让林野看见自己被锁链缠着、疼得发抖的样子，不能让林野知道，自己这个“守护者”，其实根本没那么强。

“你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嗤笑出声，“纯血护着人类？真是笑话！把他抓出来，看席夜还敢不敢反抗！”

那人说着就往储物间走，席夜眼睛瞬间红了，猛地挣开缠在胳膊上的锁链——银粉撕裂皮肤的疼让他眼前发黑，炸出一道红色光波把他们都震开了，林野也捂着耳朵惊慌失措。

“月，趁现在带林野走！从后门走！”

月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冲去储物间门口，一把拉开门——就看见林野站在里面，眼圈通红，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纱布，像只受惊却不肯躲的小动物。

“快走！”月抓住林野的手腕就往外拉，林野却不肯动，眼睛直勾勾看着被黑衣人捶打的席夜，声音发颤：“我走了他怎么办？”

“再不走谁都走不了！”月急得大喊，可林野攥着门框不肯松。

席夜看见这一幕，心里又急又涩，趁着抱住的黑衣人挣扎的间隙，猛地回头看林野，眼神里的慌快溢出来了：“听话，跟月走！我没事……我很快就去找你！”

这话像颗定心丸，林野看着席夜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胳膊上渗血的伤口，终于松了攥着门框的手。月立刻拽着他往后门跑，跑过席夜身边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席夜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却还抬着头，往他这边看，眼神里的沉，像要把他的样子刻进眼里。

后门“吱呀”一声关上，林野被月拽着跑在巷子里，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他攥着手里的纱布，纱布上还带着席夜塞给他时的温度，眼泪一路往下掉——他还是怕，怕那些黑衣人会伤害席夜，怕席夜说的“很快找你”是骗他的，可他也终于懂了，席夜刚才那声吼，那句“我让你回去”，从来都不是赶他走，是拼尽全力，想把他从危险里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