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盛夏的午后织成一张密网,阳光透过一中的梧桐叶,在毕业典礼的红色地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蓝天画穿着学士服站在主席台上,流苏垂在帽檐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台下坐满了穿着同款学士服的学生,学士帽的流苏像一片流动的星河,可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时,总会不自觉地在几个位置停顿——那里曾站着东方末、洛小熠、凯风,三年前的开学典礼,他们就挤在第三排,东方末的校服领口松着两颗纽扣,洛小熠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凯风则在低头给沙曼递纸巾
蓝天画……三年前,有三个少年突然离开(握紧手里的发言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没说去哪,只留下一句“等我们回来”。今天,我们毕业了,我想对他们说:教室里的座位还留着,西街的糖葫芦摊还在营业,“红泥小炉”的包厢永远为我们留着——我们还在等,等你们回来,一起把毕业蛋糕切下,一起把这三年的空白填满
话音落下时,台下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夹杂着细碎的抽泣声。百诺坐在第一排,指尖紧紧攥着洛小熠送的飞机模型,模型的机翼被摩挲得发亮;沙曼的眼泪掉在胸前的贝壳手链上,贝壳碰撞的轻响像极了凯风在海边对她说的悄悄话;东方玥趴在洛欢颜肩上,手里捏着哥哥临走前塞给她的草莓糖,糖纸已经被汗浸湿
东方玥天画姐,我哥肯定在看直播,他最在意天画姐的发言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三人默契地绕开喧闹的人群,回到了那间承载了太多回忆的教室。门框上的身高线还在,蓝天画踮脚比了比,三年前到她肩膀的刻度,如今只到胸口;东方末的座位上,刻着个小小的“末”字,是他用圆规尖偷偷刻的,当时被老师发现罚擦了一节课黑板;洛小熠的桌肚里,还留着半盒没吃完的牛奶糖,是他总爱分给百诺的那种;凯风的课本被图书馆收走了,可他垫在桌角的贝壳还在,被阳光晒得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蓝天画去“红泥小炉”吧(轻轻抚摸着东方末的桌面,指尖划过那个“末”字)就像三年前,我们约好要一起吃毕业火锅
“红泥小炉”的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番茄汤底的酸甜味漫满整个包厢。蓝天画夹起一串草莓年糕,在锅里涮了涮,年糕上的草莓被煮得发胀,像极了东方末总嫌“甜得发腻”却每次都给她点的那份;百诺面前的碟子里堆着剥好的虾,是她以前最不爱做的事,如今却剥得又快又好,“洛小熠总说,虾壳太硬,会划伤我的手”;沙曼把碗里的香菜一根一根挑出来,动作和凯风如出一辙,“他说香菜的味道会盖过番茄汤的甜,其实是他自己不爱吃,却总说是为我好”
锅里的肥牛卷浮了起来,三人同时伸出筷子,又同时停在半空——以前这个时候,东方末会抢过蓝天画的筷子,把烫好的肉塞进她碗里;洛小熠会把剥好的虾滑推到百诺面前;凯风会给沙曼舀一勺浓郁的番茄汤。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铜锅沸腾的声响,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鸽哨声
蓝天画我还记得,东方末第一次跟我来这儿,把草莓年糕掉进锅里,烫得他跳起来,却嘴硬说“笨女人,都怪你突然说话”(先开了口,笑着擦掉眼角的泪)他其实最会照顾人了,上次我吃火锅呛到,他比谁都急,拍我背的力度差点把我送走
百诺小熠总爱点特辣锅底,却在我咳嗽时,偷偷换成鸳鸯锅,还骗我说“今天的特辣卖完了”(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他的手机相册里,存了好多我吃火锅的样子,有次被我发现,他脸红得像这锅里的番茄
沙曼凯风会提前半小时来占座,就为了窗边的位置,说能看到街对面的海,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来晚了没座位会难过(把挑出来的香菜堆成小堆)他还会把我爱吃的鱼豆腐藏在锅底,说“煮久了才好吃”,其实是怕被你们抢光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锅里添菜,仿佛那三个少年就坐在对面,正插科打诨地抢着毛肚,把草莓年糕推来推去,用特辣汤底的红油溅对方一脸。眼泪掉进碗里,混着番茄汤的酸甜,喝起来却带着点回甘——原来那些藏在拌嘴和别扭里的温柔,早已刻进了日子的肌理,成了想起就会心头发烫的念想
吃完火锅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三年前无数次放学时那样。路过香樟树下,蓝天画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百诺和沙曼,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蓝天画我们约定好,不管多久,都要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百诺好(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飞机模型的螺旋桨)我等小熠回来,跟他一起去看航空展,告诉他我现在能认出所有机型了
沙曼(晃了晃手腕上的贝壳手链,贝壳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我等凯风回来,跟他一起去看大海,告诉他我学会游泳了,再也不是那个怕水的小丫头了
蓝天画我等东方末回来(望着东边的天空,那里的晚霞正烧得热烈)等他跟我解释清楚所有误会,等他给我买西街最甜的草莓糖葫芦,告诉他……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很想他
晚风吹过香樟树,叶子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三个女孩并肩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边疆,延伸到深海之下,延伸到无垠的长空,轻轻告诉那些穿着军装的少年——我们在这里,守着所有回忆和约定,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