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离开后，教室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唐多乐摸着胸口，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就……就这么活下来了？那‘神性碎片·信任’是啥？能吃吗？值钱不？”
沈砚没心思解释，他的注意力全黏在手机那条“记忆衰减10%”的提示上。10%意味着什么？是忘了他冒雨帮她修水管的狼狈，还是忘了那个冬夜放在门口、还冒着热气的排骨汤？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钝痛一点点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沉重。
“喂，沈砚！”唐多乐推了他一把，语气急切，“发什么呆呢？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刚看群里说，市中心有人为了抢面包打架，都见血了！”
沈砚猛地回神，打开手机。大学城的混乱早已蔓延到全城，第一关“Blind Date”的规则被越来越多人知晓，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抱着电线杆表白、追着陌生人求“我爱你”的人，荒诞的场景里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热搜榜彻底被“终焉序列”屠版：全城表白日变修罗场#终焉序列第二关预告##沈砚靠谱吗#
【刚才有人实验了！不是真心的表白真的没用！那人已经……救护车都拉走了！】
【救命！我孤寡二十年，找谁对我说爱我啊！谁来救救我！】
【沈砚去哪了？快出来说下一关是什么！别躲着啊！】
沈砚关掉热搜，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下一关要来了，比第一关更要命。”
“啊？这么快？”唐多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背包，“第二关是啥？不会是让我们去谈恋爱吧？我可没那功夫！”
“比谈恋爱变态一万倍。”沈砚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第二关‘物价狂潮’——从现在开始，海城所有商品价格每分钟翻一倍，24小时后，系统会核算全城人的‘财富值’，最穷的一批人，直接爆体而亡。”
前世这一关，死的人是第一关的十倍。有人为了抢半块面包大打出手，有人把刚买的房子贱卖换现金，更有人铤而走险去抢劫银行……整个城市的秩序在“钱”的冲击下，彻底崩坏，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
“最穷的？看存款余额？”唐多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沈砚给她的现金背包，“这点钱……够不够撑过一小时啊？”
“撑不过十分钟。”沈砚打开手机银行，看着自己卡上仅剩的三位数余额，语气冰冷，“每分钟翻一倍的物价，意味着现在1块钱的水，一小时后会变成2的60次方——一个天文数字。常规赚钱方式，在指数爆炸面前就是笑话。”
但他有前世的记忆，这是他唯一的底牌。
沈砚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的股市界面上。前世这一天，全球股市因为“终焉序列”的隐性影响，出现了诡异的波动——某只濒临退市的能源股“黑岩能源”会突然暴涨，而一直坚挺的科技巨头“星链集团”会断崖式下跌，毫无反弹余地。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唐多乐，把你所有的钱都转过来，不管是微信、支付宝还是银行卡，一分不留。”沈砚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还有，打开你的直播，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所有人，把手里能变现的东西全卖了，换成‘黑岩能源’的股票！快！”
“啊？炒股？”唐多乐一脸懵，但看沈砚眼神坚决得吓人，还是立刻照做，手指飞快地操作手机，“可是我没多少钱啊……就几千块生活费，还是我妈刚打给我的……”
“够了。”沈砚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整，还有十分钟，‘黑岩能源’会开始异动。”
唐多乐的直播间里，观众还在讨论第一关的余波，看到她突然对着镜头喊“买黑岩能源股票”，顿时炸了锅。
【多乐你疯了？现在谁还关心股市啊！命都快没了！】
【沈砚让你干的吧？他是不是被钱逼疯了？黑岩能源那是快退市的垃圾股！】
【等等，第二关是“物价狂潮”？最穷的会死？沈砚这是想让我们靠炒股保命？】
【我不信！除非沈砚出来说！】
沈砚一把抢过手机，对着镜头，眼神锐利如鹰：“信我，买黑岩能源，撑过今晚，你们能活。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抢超市，看看能不能抢到明天的口粮。”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配上之前“预言成真”的战绩，直播间里开始有人动摇。
【我只有五万块，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就买！】
【我把我妈给我买包的钱都取出来了，沈砚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没完！】
【刚卖了游戏账号，凑了两万，跟着冲了！】
三分钟后，黑岩能源的股价开始有了动静，从每股0.3元缓慢爬升，像沉睡的火山突然苏醒。
“开始了。”沈砚眼神一凛，“唐多乐，用你的证券账号，把我们所有的钱全买进去，杠杆拉满！能加多少加多少！”
“杠杆？那要是跌了……我们就彻底完了！”唐多乐的手在抖，声音都带着颤音。
“不会跌。”沈砚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这是唯一的活路。”
唐多乐咬牙，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她的账号里只有6800块生活费，加上沈砚身上所有现金折算的2000块，总共不到一万。这点钱在股市里连浪花都掀不起来，但在沈砚的计划里，足够掀起一场风暴。
下午三点十五分，黑岩能源突然放量上涨，股价像坐了火箭一样飙升——0.5元、1元、3元、5元……短短十分钟，就翻了十多倍。
直播间里一片惊呼，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得看不清：
【卧槽！真涨了！沈砚是神仙吗？这都能预判？】
【已经涨到10块了！翻倍了！卖不卖啊沈哥？】
【我刚才买了十万，现在已经赚了一百万了！】
【跟着沈哥走，吃喝啥都有！】
“不卖！”沈砚对着镜头吼道，声音透过屏幕传到无数个盯着K线图的人耳朵里，“记住，物价每分钟翻一倍，这只股票也一样！持有到晚上八点，准时抛售！谁提前卖，谁就是在找死！”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那些想抛售的人瞬间稳住了手。越来越多的人疯狂买入黑岩能源，股价还在涨，10元、20元、50元……到下午五点，已经突破了100元，市值翻了三百多倍。
与此同时，城市里的物价已经开始失控。
一瓶矿泉水卖到了100元，一份盒饭500元，打车起步价2000元……超市被抢空，便利店的卷帘门早早拉下，街头出现了拿着一沓现金却买不到任何东西的人，眼神空洞又绝望。
“沈哥，我们……我们已经赚了一百多万了！”唐多乐看着账户余额，手都在抖，说话都不利索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沈砚没看，他的目光紧盯着另一个股票界面——星链集团。他在等一个信号。
下午六点整，全球最大的科技公司“星链集团”股价突然跳水，毫无征兆地跌停，红色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就是现在！”沈砚眼中精光一闪，声音急促，“唐多乐，把黑岩能源的股票全抛了，所有资金立刻反手做空星链集团！快！”
做空，意味着赌它继续跌。一旦赌对，收益将呈指数级增长；一旦赌错，之前赚的钱会瞬间清零。
直播间里的人彻底疯了：
【沈砚这是要上天啊！刚赚了就做空星链？星链可是科技巨头！】
【疯了疯了！沈砚绝对疯了！星链跌一下肯定会反弹的！】
【跟着沈哥冲！已经赚了一百万了，就算亏了也值了！总比被物价涨死强！】
抛售后的资金瞬间涌入星链集团的空单。几乎就在同时，星链集团爆出惊天丑闻——核心技术被盗，全球服务器瘫痪，用户数据泄露……股价再次跌停，而且是熔断式下跌，根本没有反弹的机会，一路跌破发行价。
到晚上八点，星链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去了90%，成了名副其实的“垃圾股”。
沈砚看着账户余额，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屏幕上的数字，是837亿。
从不到一万，到837亿，只用了五个小时。
唐多乐直接瘫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反复念叨着：“发了……发了……我成富婆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直播间里，一片“卧槽”声，礼物刷得停不下来：
【800亿？我没看错吧？多乐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沈砚这哪是炒股，这是在抢银行啊！不对，比抢银行还狠！】
【我跟着买了十万，现在也赚了几千万！够用了吧？应该不会成最穷的了吧？】
【够用个屁！刚看了超市群，一瓶矿泉水已经卖到十万了！物价还在涨！】
沈砚冷静地退出股市，语气严肃：“唐多乐，把钱转到十个匿名账户，分散开，避免被系统监测到。然后，联系全城所有的超市、便利店、仓库、农场，不管多少钱，把他们所有的物资全买下来！食物、水、药品、日用品，越多越好！”
“买物资？”唐多乐不解地抬头，“我们有这么多钱，还怕买不到东西？直接用钱砸啊！”
“24小时后，最穷的人会死。”沈砚眼神深沉，看着窗外渐渐被夜色笼罩的城市，“但系统判定的‘财富值’，不止看现金。物资，尤其是食物和水，会成为硬通货。我们要做的，不是让自己变成最富的，而是让尽可能多的人，不至于成为最穷的。”
他不能救所有人，但至少能让身边的人、相信他的人，活得久一点。
唐多乐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定：“我懂了！这就是我觉醒的‘多子多福’异能？救的人越多，我们越安全？”
沈砚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砚和唐多乐化身“疯狂采购员”。800亿的资金砸下去，整个海城的物资开始疯狂流动——仓库里的米面粮油被搬空，超市的货架被扫光，甚至连郊区农场里的活猪活鸡、地里的蔬菜都被提前预定，物流车在城市里穿梭，车灯连成了一条流动的光河。
他们的行动被全程直播，震惊了所有人。
【沈砚这是要包下整个海城的物资？这是要开仓放粮啊！】
【我刚才收到小区通知，门口有人送吃的，说是沈先生安排的！面包和矿泉水，不要钱！】
【真的！我这里也有！还有退烧药和口罩！沈砚牛逼！】
【之前还骂他是疯子，现在才知道，他是在救我们啊！】
恐慌的情绪渐渐被一丝希望取代。那些没钱买东西、濒临绝望的人，在寒风中收到了免费的物资，看向手机屏幕里沈砚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而此时的沈砚，正站在一栋商业大楼的顶层，俯瞰着这座灯火通明却暗流涌动的城市。
物价还在疯涨，一瓶矿泉水已经卖到了百万，但因为物资的充足供应，至少没人因为买不起水而渴死，没人因为买不起食物而饿死。
“沈哥，你看这个！”唐多乐拿着手机跑过来，语气激动，屏幕上是海城官方刚发布的公告——【关于聘请沈砚先生为“终焉应对特别顾问”的通知：为更好应对“终焉序列”，经研究决定，聘请沈砚先生为特别顾问，协助处理城市事务，官方将全力配合其开展物资分配工作。】
“官方这是……认怂了？”唐多乐啧啧称奇，“之前还派警察抓你呢，现在直接请你当顾问，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沈砚看着公告，眼神复杂。这肯定是林宵的手笔。官方需要一个人来稳定民心，而他，成了最合适的人选——有“预言”加持，有民众信任，还有足够的资金和物资。
“不是认怂，是合作。”沈砚道，“他们有权力、有人手，我们有资源、有民心，各取所需。”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苏见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沈砚，是我。”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所有的冷静瞬间崩塌：“你……有事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到新闻了，你买了很多物资。”苏见月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忍耐什么，“我刚才接到公司通知，设计院破产了，我……背上了千万负债。”
沈砚愣住了，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凉。
前世的D-8，苏见月的公司确实因为资金链断裂破产，她作为项目负责人，被强行扣上了“挪用公款”的帽子，背上了巨额债务。他当时自顾不暇，没能帮上她，这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没想到这一世，悲剧还是重演了。
“别怕。”沈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钱的事，我来解决。你在哪？我去找你，把债务转给我。”
“不用了。”苏见月立刻拒绝，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我只是想告诉你……按照现在的‘财富值’，我可能，要成为‘最穷的人’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沈砚的心里，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会的。”沈砚斩钉截铁，“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他挂了电话，转身对唐多乐道：“把所有物资的分配权交给官方，让林宵派人接手，按区域分发。你留在这里盯着，我去个地方。”
“去哪？”唐多乐追问。
“苏见月的公司。”沈砚快步走向电梯，脚步急切，“我要帮她还清债务。”
唐多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手机屏幕上刚弹出的系统提示，愣住了：
【恭喜玩家唐多乐，异能【多子多福】效果激活：每获得1000人的真心感谢，战力+10%，当前真心感谢人数：52431，战力增幅：524%。】
“多子多福……原来是这个意思。”唐多乐喃喃自语，看着直播间里刷满的“谢谢沈哥”“谢谢多乐”，突然笑了，“沈砚这家伙，好像真有点东西。”
而此时的沈砚，正坐在前往设计院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上涨的物价牌，眼神坚定如铁。
800亿不够，他就再赚8000亿。
就算要买下整座城，就算要和整个“终焉序列”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让苏见月活下去。
倒计时还在继续，但这一次，沈砚觉得自己握住了一丝主动权。
他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某个黑暗角落，林宵看着监控里沈砚急切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变数’比想象中更有趣。”
旁边的下属低声问：“林队，真的要让他接手物资分配吗？万一他发现我们的计划……”
“让他去做。”林宵打断他，眼神幽深地看向窗外，“他做得越好，‘终焉主脑’的反应就越强烈。我们要的，就是这个。”
下属不敢再多问，默默退了下去。
林宵走到窗边，看着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声音低沉得像在自语：“旧神大人，您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您选中的‘零号玩家’……他和‘终焉载体’的羁绊，会不会成为压垮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色渐深，海城的物价狂潮还在继续，而一场围绕着沈砚和苏见月的暗流，正悄无声息地涌动，将所有人卷入一场无法预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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