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的巨斧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劈下，空气被撕裂成尖锐的啸鸣，黑色的气浪卷得周围的时空碎片都在颤抖。沈砚几乎是凭着本能，拽着苏见月往侧翻滚，斧刃擦着他们的衣角砸在时空锚点的金色齿轮上——“铛”的一声巨响，火星迸射如流星雨，整个裂缝都剧烈震颤，像是随时会崩塌。
“蝼蚁般的挣扎。”旧神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头顶炸响，巨斧再次扬起，斧刃上凝聚的黑气几乎要将光团的暖意都吞噬。
“去修复锚点！我来拖住他！”沈砚将苏见月往齿轮中心推了一把，自己转身迎向巨斧。他手中的刀此刻已被“众生信念”的光芒完全包裹，刀刃流转着暖金色的光，像一柄燃烧的火炬，迎着巨斧斩了上去。
“铛——！”
金属撞击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沈砚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出血，握刀的手却越攥越紧。刀身的光芒不仅没减弱，反而更盛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细微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是那个收到他送的降压药的老奶奶，是被他从“情侣必死局”里救下的学生，是直播间里通宵刷着“沈砚加油”的观众……这些平凡人微不足道的信念，此刻竟汇聚成能抗住神明一击的力量。
“不可能！”旧神的眼中第一次闪过错愕，浑浊的瞳孔收缩，“凡人的蝼蚁之力，怎敢与神明抗衡？”
另一边，苏见月已冲到锚点齿轮旁。她将收集器里的光团猛地按向齿轮，光团瞬间融入齿轮的纹路，那些原本错乱漂浮的时空碎片，开始以齿轮为中心缓缓旋转，像是散落的拼图正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但林宵绝不会给她机会——他从阴影里窜出，黑气匕首直刺苏见月的后心，声音里满是疯狂：“你的使命就是被献祭！别妄想改变命运！”
苏见月没有躲。她反手按住齿轮，光团的力量顺着她的指尖往齿轮里灌，齿轮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咔哒、咔哒”的契合声，像是一首被打断后重新续写的乐曲。匕首即将刺中她时，她腰间的玉佩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那是沈砚在“记忆迷宫”后送她的“平安符”，当时他只轻描淡写说是“捡来的小玩意儿”，此刻却爆发出与光团同源的微光，像一层透明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匕首的锋芒。
“这是……神性碎片？”林宵盯着玉佩，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你竟然也有！沈砚早就给你留了后手？”
苏见月这才反应过来——沈砚从来没说过要保护她，却把最珍贵的神性碎片藏在玉佩里，悄悄护了她这么久。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到指尖，她的动作更坚定了，掌心贴在齿轮上，连带着手臂的力量都灌注进去。齿轮的转动声越来越响，金色的光芒从纹路里溢出来，映得她的侧脸都泛着光。
沈砚与旧神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他不再硬抗，而是借着时空裂缝的错乱，在不同的记忆碎片里穿梭——时而出现在“物价狂潮”的超市，抓起货架上没开封的罐头砸向旧神的眼睛；时而踏入“情侣必死局”的窄巷，利用墙壁挡住巨斧的横扫；甚至短暂回到“神明投票”的广场，借着当时残留的“反对票”微光，给了旧神后背一击。
“躲躲藏藏的鼠辈！”旧神被激怒了，巨斧猛地横扫，将周围的时空碎片砸得粉碎，黑色的气浪像海啸般涌来，几乎要将沈砚吞噬。
沈砚却在碎片消散的瞬间，从“记忆迷宫”的居民楼碎片里窜出——他记得旧神刚才挥斧时，膝盖处的铠甲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之前光刃留下的痕迹，也是神明躯体上唯一的破绽。“就是现在！”他纵身跃起，光刃直指旧神的膝盖，刀刃上的信念之光几乎要凝成实体。
“噗嗤！”
光刃精准刺入裂痕，旧神发出一声震得裂缝都在发抖的惨嚎，膝盖处冒出黑色的浓烟，神性力量与信念之力在伤口里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像是水浇在烈火上。
“你彻底激怒我了！”旧神眼中红光暴涨，全身都裹上了黑色的火焰，火焰里隐约能看到扭曲的灵魂在挣扎，“以我之血，献祭旧神领域！让你们都陪葬！”
刹那间，无数漆黑的触手从裂缝深处伸出来，像毒蛇般缠住沈砚的四肢，黑色的火焰顺着触手往上爬，灼烧着他的皮肤，也在吞噬那些支撑他的信念之光——光刃的光芒渐渐暗淡，沈砚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
“沈砚！”苏见月看得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林宵死死缠住。他的匕首划破了苏见月的手臂，鲜血滴落在齿轮上，竟与齿轮的金光融为一体——像是触发了某种共鸣，齿轮猛地加速转动，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将整个裂缝都照亮了。
“啊——！”沈砚看着苏见月手臂上的血迹，看着齿轮上越来越亮的光，突然笑了。他猛地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信念之力，连同自己的意志都注入光刃：“谁说凡人不能弑神？！”
他硬生生挣脱被缠住的右手，握住光刃，逆着黑色火焰往旧神的伤口里捅得更深，同时引爆了所有信念之力——“轰！”
暖金色的光芒与黑色火焰剧烈爆炸，气浪将周围的时空碎片都掀飞。旧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被正在闭合的裂缝吸了进去。缠在沈砚身上的触手也随之消散，他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是伤，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却死死攥着那柄已经黯淡的刀，眼神亮得惊人。
几乎是同时，苏见月那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最后一块时空碎片精准嵌入齿轮，整个锚点发出圆满的嗡鸣。错乱的时空开始快速归位：商业街的汽车鸣笛声、超市里的结账声、居民楼里孩子的笑声……那些属于“正常世界”的声音，渐渐盖过了裂缝的呼啸。
林宵看着崩解的旧神，又看着归位的时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踉跄着后退，嘴里喃喃着“败了……怎么会败……”，转身想逃，却被归位的时空碎片困住——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他挣扎着想要突破，最终被一道正在闭合的裂缝卷入，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彻底消失了。
沈砚挣扎着爬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苏见月立刻跑过来扶住他，眼泪掉落在他的伤口上——那些带着微光的眼泪，竟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连疤痕都在慢慢变淡。
“我们做到了……”苏见月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砚笑着点头，抬头看向正在闭合的时空裂缝。那些支撑他的信念之光渐渐散去，但他能感觉到，有些东西永远留在了心里——是陌生人递来的一瓶水，是唐多乐咋咋呼呼的“沈哥我帮你”，是苏见月始终相信他的眼神，还有他们之间，再也不会被时间抹去的羁绊。
裂缝彻底闭合的最后一刻，沈砚仿佛听到无数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再见啦，要好好生活。”
他拉着苏见月的手，转身走出旧居民楼的楼道——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此刻阳光正好，楼下的月季开得艳艳的，风里带着青草的香味，和记忆里那个雨天的潮湿气息，慢慢重叠。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苏见月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墙上的斑驳痕迹，那是之前“记忆迷宫”时留下的，现在已变成了普通的墙皮剥落。
“不是梦。”沈砚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很真实。”
远处传来唐多乐的大嗓门，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沈哥！苏姐！你们跑哪去了？我直播间都快被问爆了！赶紧出来说句话啊！”
沈砚和苏见月相视一笑，脚步轻快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靠在一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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