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时空的褶皱渐渐抚平,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恢复平静的城市上空。沈砚和苏见月坐在旧居民楼的台阶上,看着街上行人恢复如常的身影,一时有些恍惚。
“真的……结束了?”苏见月戳了戳手里的奶茶杯,吸管发出“咕噜”声。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那道疤痕像个小小的勋章,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
沈砚点头,指尖划过口袋里那枚裂开的玉佩——碎片虽然没能完全复原,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林宵被卷进时空裂缝,短时间回不来。旧神的力量也随着领域崩塌溃散了。”他顿了顿,看向不远处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你看,生活已经回到正轨了。”
正说着,唐多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沈哥苏姐!你们火了!”屏幕上是剪辑好的“终焉之战”片段——沈砚挥刀对抗旧神的身影、苏见月修复锚点的专注、还有无数普通人的信念之光汇聚的画面,配着激昂的音乐,评论区已经刷爆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剧情!沈哥也太帅了吧!”
“苏姐好飒!那一下侧身绝了!”
“原来我们普通人的信念真的能对抗神明?突然觉得好热血!”
苏见月看着屏幕,脸颊微红:“谁把这些拍下来了?”
“还能有谁?”唐多乐挤眉弄眼,“你家那位呗。”她指了指不远处扛着相机的男生——正是之前一直跟着拍摄素材的实习记者,此刻正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沈砚笑了笑,没否认。其实从决定对抗旧神开始,他就让那记者跟着记录,不是为了出名,只是想留下点什么,证明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不是幻觉。
这时,沈砚的手机响了,是警局的电话。他接起听了几句,挂了之后对苏见月说:“林宵的同伙被一网打尽了,之前失踪的人也都被救了回来。”
“太好了!”苏见月眼睛一亮,随即又想起什么,“那我们……”
“放心,”沈砚看穿了她的顾虑,“警方那边已经弄清楚了,我们是受害者也是协助者。倒是那个记者,把素材给了警方当证据,顺便剪了个正能量版本发到网上,没想到反响这么大。”
唐多乐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对了,我刚刷到个帖子,说有人在城郊发现了个奇怪的山洞,里面有发光的晶体,好多人跑去探险了……”
沈砚和苏见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默契。
“看来,平静的日子还没那么快到来啊。”苏见月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沈砚也站起来,顺手帮她拂掉肩上的落叶:“怕吗?”
苏见月挑眉,笑容明媚:“有你在,怕什么?”
城郊的山洞比想象中热闹。远远望去,洞口围了不少人,有举着手机直播的博主,有背着登山包的探险者,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看来不止我们感兴趣。”苏见月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忍不住打趣,“唐多乐这消息够灵通的。”
沈砚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洞口那些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晶体上——它们嵌在岩壁上,发出蓝绿色的微光,照得洞口一片幽蓝,确实诡异又吸引人。“不对劲,这光芒的频率很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矿石。”
正说着,一个戴着地质队徽章的中年人走过来,看到沈砚手里的玉佩碎片,眼睛一亮:“这位先生,你这碎片……能不能让我看看?”
沈砚递过去。中年人接过碎片,对着光反复看了半天,又掏出仪器测了测,神色变得严肃:“这碎片的能量波动,和洞里的晶体一模一样。你们是从哪得到的?”
“一个朋友给的。”沈砚没细说,反问,“这晶体有问题?”
“不好说。”中年人叹了口气,“我们检测发现,它会释放一种微弱的辐射,短时间接触没事,久了可能影响神经系统。已经劝大家别靠近了,可根本拦不住。”
这时,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举着块刚敲下来的晶体往外冲,脸色通红,眼神亢奋:“发财了!这玩意儿在网上炒到天价了!”没跑几步,他突然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又一个!”有人惊呼。“之前也有几个人这样了,送医院了还没醒呢!”
沈砚心头一紧,拉着苏见月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普通晶体,是能量载体,和之前的时空裂缝有关。”他想起旧神消散前的黑气,那波动与这晶体的光芒竟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阴冷,一个看似无害。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继续疯抢吧?”苏见月急道。
沈砚看向地质队的中年人:“有办法封锁山洞吗?这东西不安全。”
“早就想封了,可上面还没批下来。”中年人一脸无奈,“而且这晶体的能量场很奇怪,普通屏障根本挡不住。”
沈砚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碎片,突然有了主意:“或许……我有办法。”他让苏见月去通知警方扩大警戒范围,自己则走到洞口附近,将玉佩碎片举到眼前。
碎片接触到洞穴散发出的光芒,瞬间变得滚烫,裂痕中涌出与晶体同色的光流。沈砚集中精神,回忆着修复时空锚点时的感觉,试图引导碎片的能量与晶体共鸣。
起初,晶体的光芒剧烈闪烁,像是在反抗。但随着沈砚体内残存的信念之力注入碎片,那些幽蓝的光芒渐渐平稳下来,甚至开始顺着碎片的光流往回退——岩壁上的晶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真的有用!”苏见月跑回来,看得目瞪口呆。
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看着那些发光晶体一点点失去光彩,直到最后彻底黯淡,像普通的石头。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抽搐渐渐停止,被医护人员抬走时已经恢复了意识。
“太神了!”地质队的中年人激动地握住沈砚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砚收起冷却的玉佩碎片,淡淡道:“一些未了的能量残留而已。现在没事了。”他没多说,有些秘密,还是留在过去比较好。
夕阳西下时,山洞被彻底封锁。人群散去,只留下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测。沈砚和苏见月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你说,还会有怪事发生吗?”苏见月轻声问。
沈砚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不知道。但只要我们在一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见月笑起来,靠在他肩上:“嗯。”
洞穴事件过后,城市渐渐恢复了真正的平静。那些因晶体辐射陷入昏迷的人陆续醒来,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大碍。网上关于“终焉之战”的讨论慢慢降温,转而被新的热点取代——就像一场盛大的烟火,绚烂过后,生活重归柴米油盐的琐碎。
沈砚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不过不再是那个埋头代码的程序员,而是和苏见月一起,开了家小小的工作室。工作室就设在旧居民楼的底层,带个小院子,种着苏见月喜欢的绣球花。他们接一些设计的活儿,偶尔帮人修复老照片,日子过得缓慢而踏实。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唐多乐抱着一堆零食闯进来,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沈哥苏姐!快看我带什么来了?”她献宝似的掏出个盒子,里面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会发光的钥匙扣,有印着“信念之光”字样的T恤,甚至还有个沈砚挥刀的手办,做得倒是有模有样。
“这哪来的?”苏见月拿起手办,忍不住笑,“做得还挺像。”
“网上买的呗!”唐多乐拆开一包薯片,“你们现在可是小有名气了,这些周边卖得火着呢。对了,那个地质队的李教授托我问,你们要不要去给学生们做个讲座?讲讲怎么用科学(和勇气)应对未知风险。”
沈砚正在给绣球花浇水,闻言回头:“还是算了吧,我们哪会讲这个。”他更习惯现在的日子——早上和苏见月一起去市场买菜,傍晚在院子里喝茶看夕阳,偶尔帮邻居修修电器,平淡却安稳。
苏见月也点头:“是啊,安安稳稳的挺好。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只鸡,炖个汤?”
“我要喝玉米排骨汤!”唐多乐举手。
“行,都满足你。”苏见月笑着起身,沈砚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空水壶:“我去吧,你陪多乐坐着。”
看着沈砚走向厨房的背影,唐多乐撞了撞苏见月的胳膊,挤眉弄眼:“啧啧,瞧这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结婚多少年了呢。”
苏见月脸颊微红,却没反驳,只是低头抚摸着手腕上那串用玉佩碎片串成的手链——沈砚找人打磨过,裂痕处镶了圈细银边,戴在手上,像带着一道温柔的光。
傍晚,鸡汤的香气弥漫在小院里。沈砚端着汤出来,苏见月摆好碗筷,唐多乐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夕阳穿过树叶的缝隙,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对了,”沈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李教授说,那个山洞的晶体样本检测出来了,里面有微量的时空能量残留,但已经稳定了,不会再出事。”
“那就好。”苏见月舀了一勺汤,“总算彻底了了一桩事。”
唐多乐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管它呢,反正有沈哥在,天塌下来都不怕……唔,这汤太好喝了!”
沈砚和苏见月相视一笑,眼里都映着夕阳的暖光。
工作室的绣球花开得正旺,淡蓝与粉白交织,簇拥在院角的篱笆下。沈砚蹲在花前修剪枯枝,苏见月端着刚泡好的薄荷茶走过来,脚步轻得像踩在云朵上。
“小心点,别被刺扎到。”她把茶杯放在石桌上,目光落在沈砚专注的侧脸。他鬓角有几缕碎发被风吹起,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手背上,映出细小的绒毛。自那场风波平息后,他身上的凌厉感淡了许多,眉眼间多了层温润的柔光,像被流水磨平的鹅卵石。
“这株该分盆了。”沈砚直起身,指了指长得最茂密的那一丛,“根都快从盆底钻出来了,再不分会蔫掉。”
苏见月笑着点头:“听你的。”她记得沈砚曾说,绣球花的花语是“圆满”,当初选这花苗时,他在花市蹲了一下午,就为了挑根系最壮的那株,说“要养就得养到开花满盆,像我们往后的日子一样”。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唐多乐挎着个帆布包跳下车,包上挂着的徽章晃得叮当响——那是枚“终焉幸存者”纪念章,据说是网友自发制作的,背面刻着“微光汇聚”四个字。
“沈哥苏姐!快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她献宝似的掏出个相框,里面是张合影:沈砚挥刀护着苏见月的瞬间被路人拍下,背景里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像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这是粉丝投稿到官博的精选图,我好不容易求来的高清版!”
沈砚接过相框,指尖拂过画面边缘,眼神柔和:“倒是比我们拍的婚纱照还像样。”
苏见月脸一红,伸手去抢:“别瞎说。”指尖触到沈砚的手,两人都笑了。当初补办手续时,他们没拍那些华丽的婚纱照,只在院子里拍了张牵手站在绣球花前的照片,简单得像封家书。
唐多乐挤到石桌旁,拆开带来的点心盒:“李教授那边又来问了,说博物馆想收一部分‘终焉碎片’做展品,还说要给你们俩弄个‘特别顾问’的头衔。”她眨眨眼,“听说有津贴哦。”
“不去。”沈砚想都没想就拒绝,给苏见月递了块桂花糕,“碎片留在研究所更安全,我们就别凑那个热闹了。”
苏见月咬了口糕,点头附和:“是啊,现在这样挺好。昨天张阿姨还送了袋新摘的青菜,说谢谢我们帮她修好了冰箱。”
唐多乐撇撇嘴:“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们恋家。”她拿起块绿豆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林宵……警方说在城郊仓库找到了他的踪迹,不过人已经没气了,据说是被自己弄出来的能量反噬了。”
沈砚动作微顿,随即恢复如常,给花浇了水:“知道了。”
苏见月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那瞬间的阴霾。风吹过绣球花丛,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三人的茶杯里、点心盒上,像撒了把碎星星。
“别说这些了,”苏见月起身收拾茶具,“多乐留下来吃饭吧,今天炖了酸萝卜老鸭汤。”
“好耶!”唐多乐欢呼着蹦起来,帮忙搬凳子时,不小心碰掉了沈砚放在石桌上的相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裂开道缝,却正好把照片里的霞光分成了两半,像道温柔的伤痕。
沈砚弯腰捡起,看了眼裂痕,忽然笑了:“这样也挺好。”
苏见月凑过去看,只见裂痕穿过霞光,却没伤到他们相握的手,反而像道金边,把两人圈在了里面。她忽然懂了沈砚的意思——那些经历过的伤痛,最终都会变成守护的印记。
夕阳西下,汤香混着花香飘出小院,邻居家的炊烟在远处升起,与天边的晚霞连成一片。沈砚把修好的相框挂在墙上,苏见月在厨房盛汤,唐多乐趴在桌边数绣球花瓣,嘴里念叨着“一片,两片……今天的好运会翻倍”。
寻常日子里的细碎声响,比任何史诗都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