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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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的阳光，刚漫过书香雅苑的顶楼，童文洁煎葱油饼的香气就裹着热气，从厨房飘到了餐厅。

方一凡叼着半块饼，手肘怼了怼旁边正小口喝豆浆的林磊儿，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哎，一会儿上学，我得给英子带份早餐。”

林磊儿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睫毛颤了颤，也把声音放低，眼里满是疑惑：“英子平时不都自己带吗？”

“不知道。”方一凡嚼着葱油饼，饼渣差点从嘴角漏出来，说话含糊不清。

“她凌晨给我发微信，说家里断粮了，让我帮忙带点。”他说着，又咬了一大口饼，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我琢磨着，肯定是宋倩阿姨又跟她置气了，不就是玩了会乐高吗，至于连早饭都不给准备了？”

“方一凡！”童文洁端着刚出锅的饼从厨房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耳朵尖得很，“你们兄弟俩头凑那么近说什么悄悄话呢？赶紧吃，一会儿该赶不上早高峰了！”

方一凡赶紧把最后一口饼咽下去，抹了把嘴辩解：“不是妈，我们这说正事呢！英子给我发微信，家里断粮了，让我给她带早饭，我跟磊儿商量呢。”

他又忍不住嘀咕，“宋倩阿姨也太狠了，孩子考试呢，还不让人吃早饭。”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童文洁放下盘子，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嗔怪，却还是转身朝书房喊，“方圆！你把今天做的葱油饼装一份，再拿袋牛奶，一会儿让凡凡给英子带去——这孩子，考试当天饿着肚子可不行。”

方一凡立刻眉开眼笑，冲林磊儿比了个“OK”的手势，林磊儿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低头继续喝豆浆。

楼下的花坛边，季杨杨靠在墙边，指尖夹着一片刚落的梧桐叶，目光盯着小区门口的方向。

平时这个点，谢清沅早就该出来了，今天却迟了两分钟。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刚划过七点，就看见穿着浅蓝校服的谢清沅背着书包跑过来，头发梢还沾着点清晨的潮气。

“抱歉抱歉，刚才找准考证耽误了会儿。”谢清沅喘着气，抬头就看见季杨杨递过来的一瓶温牛奶，瓶身还带着手心的温度。

“拿着，先垫垫。”季杨杨把牛奶塞到她手里，又帮她把书包带子理了理，“今天考试别慌，你复习那么久了，没问题。”

谢清沅捏着温乎乎的牛奶，心里也暖烘烘的。

平时季杨杨话不多，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总能说到她心坎里。

她点点头，声音软下来：“你也是，数学不会写的题目别硬抠，先把前面的会的题目写了，把分拿稳了。”

季杨杨“嗯”了一声，长腿一跨上自行车，回头看她：“走了，再晚就该堵车了。”

两人骑着车往学校去，晨光洒在他们的校服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带着路边桂花的甜香。

到了学校，原本喧闹的走廊都安静了不少。

每个教室门口都贴着“期中考试考场”的标识，老师们抱着一摞摞试卷往来穿梭，脸上没什么笑意。

连平时爱跟学生开玩笑的体育老师，今天都板着脸提醒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储物柜”。

谢清沅抱着自己的语文书和笔记本，往教室后面的储物柜走。

路过三班门口时，正好看见李萌老师抱着试卷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跟旁边的英语老师说：“这次数学卷子难度加大了，就怕孩子们慌了神，你一会儿监考的时候多留意着点。”

她心里也跟着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把书放进储物柜锁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桌面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放着一支黑色水笔、一块橡皮和一把尺子。

她指尖摩挲着笔杆，脑子里过了一遍语文古诗默写的重点，直到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敲了敲讲台：“同学们，把准考证拿出来放在桌角，现在开始发卷。”

语文永远是第一场考试，试卷刚发下来，谢清沅就先翻到了阅读理解部分。

看着那篇关于“故乡老槐树”的散文，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类抒情散文的赏析题，一直是她的弱项。

她咬着笔杆，逐字逐句地读着文章，圈画出关键词句，可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直到监考老师提醒“还有四十分钟交卷”，她才赶紧加快速度，把作文写完。

交卷铃响的时候，谢清沅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刚走出教室，就听见方一凡的哀嚎声从走廊那头传来。

“完了完了！这次语文肯定考砸了！阅读理解最后一道题我都没答全，作文还写超了字数！”方一凡看见谢清沅，立马凑过来，胳膊一伸就想靠在她肩上。

谢清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季杨杨端着餐盘走过来，在方一凡靠过来的瞬间，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他推得退了一步。

“哎！季杨杨你干什么？”方一凡站稳了，瞪着他，“我是清沅好兄弟，靠一下怎么了？”

季杨杨把餐盘放在谢清沅旁边的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才慢悠悠地拧开苏打水的瓶盖，语气淡淡的：“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推我？”方一凡来了脾气，梗着脖子，“我偏要靠！”说着就又往谢清沅肩上凑。

“方猴儿，行了行了。”乔英子端着餐盘走过来，拉了拉方一凡的校服袖子，“大家都刚考完试，别闹了，赶紧吃饭吧。”

方一凡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坐到乔英子旁边，拿起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里还在嘀咕：“季杨杨就是小心眼，不就是靠一下吗……”

季杨杨没理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谢清沅碗里：“多吃点，下午还有数学考试，耗体力。”

谢清沅点点头，刚要开口，就看见王一笛端着餐盘走过来，目光在林磊儿身上顿了顿，才开口：“那个……我能坐这儿吗？其他桌子都满了。”

方一凡挑眉，心里嘀咕“肯定是冲磊儿来的”，嘴上却没说什么。

果然，王一笛刚坐下，就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草稿纸，小声问林磊儿题目。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的方一凡烦躁。

他扒拉着米饭，没好气地说：“鲶鱼精，你能不能好好吃你的饭啊？考完了还说题，烦不烦啊？”

王一笛被他说得脸一红，手里的笔都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表哥，是我在问王一笛问题的。”林磊儿赶紧开口，拉了拉方一凡的胳膊，“你别这么说她。”

方一凡最疼这个表弟，听见林磊儿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能闷声扒拉着碗里的饭，嘴里嘟囔着：“行吧行吧，你们聊你们的，我吃我的还不行吗。”

谢清沅看着方一凡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碰了碰季杨杨的胳膊，小声说：“你看方一凡，跟个小孩子似的。”

季杨杨看了方一凡一眼，嘴角勾了勾，给谢清沅夹了块排骨：“别理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