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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裹着凉意吹进教室，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
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连情绪都跟着绷得紧紧的。
不过几天，班里就弥漫开“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氛围，连课间的笑声都掺了点复杂的滋味。
方一凡最近像是变了个人。
前几天还蔫蔫地说要放弃艺考，这两天课间对着手机练动作。
直到某天中午，他拉着磊儿躲在走廊拐角，声音压得很低：“磊儿，我爸失业了。”
磊儿愣了一下：“小姨夫失业了？那小姨知道吗？”
“知道，”方一凡踢了踢墙根，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沮丧，反而有点亮，“我爸跟我妈吵了一架，后来找我聊，说他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想过搞文艺，没敢试，现在不想我留遗憾——他同意我走艺考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方一凡越说越激动：“我爸说，就算专业考试难，咱们也试试，总比以后后悔强。而且他还说，要帮我找小梦阿姨再问问，看看有没有靠谱的舞蹈老师！”
磊儿看着他眼里的光，也笑了：“那挺好的，你肯定能行。”
方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往教室跑。
他要去跟谢清沅和英子报喜，顺便问问艺考报名的具体流程。
可他没注意到，走廊另一头的季杨杨，正望着窗外发呆。
季杨杨的心情最近一直沉着。
妈妈刘静出差已经快两周了，每次视频都说“工作忙，再等等就回去”，爸爸季胜利更是早出晚归，昨天晚上他起夜，还看到客厅的灯亮着，季胜利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语气严肃得吓人。
早上他问爸爸“是不是单位有急事”，季胜利只含糊说“加班，别操心”，转身就匆匆走了。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他，以前就算忙，爸妈也会留个人在家陪他，可现在家里空荡荡的，连饭都要自己点外卖。
课间看到方一凡兴冲冲的样子，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只好掏出手机，给谢清沅发了条消息：“晚上补习，我能早点去你家吗？我家没人，有点冷清。”
没过多久，谢清沅回复：“可以啊，我妈今天下午要去舞蹈室给我送东西，你放学直接跟我一起走，先去我家写作业。”
季杨杨看着屏幕，心里的凉意散了点，指尖敲下：“好，谢谢你。”
另一边，乔英子趴在桌上，盯着面前的南京大学冬令营报名表，指尖都快把纸捏皱了。
上周她跟乔卫东说了想去冬令营的事，乔卫东虽然支持，可一跟宋倩提，宋倩就哭红了眼，说“你要是去了南方，妈一个人怎么办”，英子看着妈妈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在想冬令营的事？”谢清沅走过来，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桌上，“乔叔叔没跟阿姨再好好说说吗？”
英子摇摇头，声音蔫蔫的：“说了，我妈还是不同意，说南方太远，气候也不适应，还说冬令营耽误学习。”
她顿了顿，眼眶有点红，“我真的想去南京大学，可我又不想让我妈难过……”
谢清沅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别急，还有时间，咱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过几天阿姨想通了，就同意了呢？”
英子点了点头，把报名表塞进抽屉。
她还没放弃，只是需要再等个合适的机会。
日子转眼到了周一，学校要开家长会，还特意安排了心理健康讲座，要求家长和学生一起参加。
礼堂里坐得满满当当，李萌老师站在台上说：“高三不仅要拼成绩，更要拼心态，今天的讲座，主要跟大家聊聊早恋、抑郁症，还有厌学情绪这些问题，希望家长和孩子都能重视。”
谢清沅坐在虞漫旁边，虞漫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最近练舞别太累，要是觉得压力大，就跟妈妈说。”
谢清沅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往季杨杨那边瞟。
季胜利坐在季杨杨旁边，却一直看着手机，像是有心事。
果然，讲座刚开了个头，季胜利就起身拍了拍季杨杨的肩膀，低声说“单位有急事，我先走了”，不等季杨杨说话，就匆匆离开了礼堂。
季杨杨看着爸爸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到底是什么事，连几十分钟的讲座都没时间听？
家长会结束后，所有学生都被留下来参加“认识自我”心理活动。
心理老师让大家围成圈，按顺序介绍自己的父母。
方一凡拉着谢清沅往自己这边凑，最终的圈子顺序刚好是：方一凡、林磊儿、季杨杨、谢清沅、黄芷陶、乔英子。
“我先来！”方一凡率先开口，声音响亮，“我叫方一凡，是方圆和童文洁的儿子！”
接着是磊儿，他有点腼腆：“我是林磊儿，是童文静的儿子。”
圈子安静了几秒，季杨杨才轻声说：“我叫季杨杨，我是刘静和季胜利的儿子。”他说这话时，眼神有点飘，像是在琢磨爸妈最近的反常。
站在季杨杨旁边的谢清沅立刻接话，声音温柔：“我叫谢清沅，是虞漫和谢时安的女儿。”
她说话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季杨杨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移开，只是谢清沅的耳尖悄悄红了。
“我叫黄芷陶，我的妈妈叫陶悦，爸爸叫黄文新，我……是他们的女儿。”陶子说得很轻，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她爸妈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
最后是英子：“我是乔英子，是乔卫东和宋倩的女儿。”
一圈介绍下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好多人都是单亲家庭，或是父母常年不在身边。
心理老师看着大家，笑着说：“第一个活动完成得很好，接下来我们做第二个活动，拥抱疗法。大家不用说话，拥抱左右两侧的队友，时间要超过三秒钟。”
话音刚落，方一凡就一把抱住了磊儿，磊儿被他勒得直笑。
季杨杨左边是磊儿，右边是谢清沅。
他先轻轻抱了抱磊儿，然后转向谢清沅。
谢清沅抬起胳膊，轻轻环住他的后背，她的手很软，带着点刚握过热牛奶的暖意。
季杨杨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慢慢收紧手臂，把她轻轻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三秒钟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直到旁边的陶子轻轻碰了碰谢清沅，两人才赶紧分开，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觉得脸颊发烫。
下午放学，英子还是没精打采的，跟方一凡一起往家走。
谢清沅原本要跟虞漫去舞蹈室，可虞漫临时说要去买舞蹈服的材料，让她先回家，她刚走到书香雅苑门口，就看到方一凡、磊儿和英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清沅！快跟我们走！季杨杨家进贼了！”方一凡拉着她就往单元楼跑。
“贼？”谢清沅心里一紧，脚步也加快了，“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
“是啊！我刚才在楼上阳台，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从季杨杨家的窗户爬进去了！”方一凡语速飞快，“我们已经报警了，可杨杨还在里面呢！”
四个人跑到季杨杨家楼下，英子拉着方一凡和谢清沅，急得声音都变了：“别敲门！太危险了！等警察来！”
方一凡和磊儿连着敲了好几下门，屋里都没反应。
谢清沅的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季杨杨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一脸懵：“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他没事，谢清沅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了他。
季杨杨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抬起手回抱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背，能感受到她微微发抖的肩膀。
“怎么了？”季杨杨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点担心。
方一凡凑过来，压低声音：“杨杨，你家里进贼了！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一个男人爬进你家窗户！”
“贼？不可能啊。”季杨杨刚要大声说，就被方一凡一把捂住了嘴。
“小声点！别让贼听见！”方一凡使劲把他往门外带，“你爸妈不在家吧？咱们先出去，等警察来！”
“干嘛呀，我家没……”季杨杨话还没说完，就被英子拉着手腕往外走：“走！磊儿已经报警了，万一贼有同伙怎么办？”
谢清沅也帮着劝：“你就拿个擀面杖能干嘛？万一对方有刀呢？安全最重要。”
季杨杨向来听谢清沅的，点点头就跟着往外走。
方一凡还想逞英雄：“咱们五个人，他一个人，怕他干嘛？”
“你少逞能！”英子真的有点生气了，“你只看到一个人进去，知道他有没有同伙？有没有武器？你闯进去是送人头吗？”
被英子训了一顿，方一凡才算蔫了，任由大家拉着走。
谢清沅看季杨杨没地方去，就说：“先去我家吧，等你爸妈回来再回去。”
季杨杨点点头，跟着谢清沅上了五楼。
刚进门，谢时安就下班回来了，看到季杨杨，笑着说：“杨杨来了？正好，你阿姨去买东西了，一会儿一起吃饭。”
晚饭时，虞漫也回来了，听说季杨杨家可能进贼，赶紧让他别回去，等警察处理完再说。
吃完饭，谢清沅拿出自己的试卷，帮季杨杨补习。
季杨杨走得急，没带课本，谢清沅就把自己的笔记给他看，两人凑在书桌前，头挨得很近，偶尔碰到对方的手，都会悄悄红了耳尖。
直到晚上八点多，季胜利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家了，警察也来了，没事了”，季杨杨才跟谢清沅一家道别。
回到家，季杨杨才发现，家里其实没丢东西，只是他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挂在墙上的球衣被取了下来，露出后面贴在墙上的化学公式。
他们知道后，英子还笑着说：“这贼还是个会做题的贼呢！”
大家都笑了，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只是季杨杨看着手机里妈妈发来的“下周就能回去”的消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爸妈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总觉得他们有心事瞒着自己？
补习时谢清沅看着季杨杨皱着的眉头，悄悄在他的课本上写了句“别担心，有事可以跟我说”，然后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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