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名字出现在“基石名录”上,并被标记为“终章前必须肃清”的“执钥者”,这并未让他感到恐惧,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彻底点燃了他和整个团队的斗志。猎人与猎物的角色瞬间转换,一个以沈砚为诱饵的“请君入瓮”计划迅速成型。
计划的核心在于“可控的暴露”与“绝对的掌控”。沈砚的日常行程、常去地点、甚至部分通讯内容,在严格监控下,有选择性地“泄露”出去,营造出一种他因压力而略显松懈,或因追查案件而不得不暴露在特定环境下的假象。同时,一张以沈砚为中心,半径不断缩紧的立体防护网悄然铺开。
周峋负责外围布控与突击抓捕,调动了最精锐的反恐力量,伪装成各种身份,潜伏在沈砚可能出现的地点周围。所有制高点、出入口、潜在袭击路线都被牢牢盯死。
岑晞带领技术团队,构建了全方位的电子监控堡垒。不仅监控所有已知的“牧神”通讯节点,还对沈砚周围环境的电磁信号、网络流量进行实时分析,确保能第一时间发现任何异常数据交换或远程操控迹象。
许妄和蒋时则准备了应对各种已知和未知袭击手段的预案,从化学、生物到物理攻击,力求万无一失。纪灼作为沈砚的“影子”,近距离跟随,利用她超凡的观察力,捕捉任何可能被技术设备忽略的细微异常。
计划启动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依旧没有动静。
压力在等待中累积。每个人都清楚,魏明远和“牧神”绝非易与之辈,他们一定在观察,在试探,在寻找这个“陷阱”最薄弱的环节。
沈砚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他照常上下班,偶尔在监控下“独自”去常去的咖啡馆小坐,或者“不经意”地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每一个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都是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严密的技术保障。
第三天傍晚,沈砚按照计划,“独自”留在办公室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大楼内大部分灯已熄灭,只有他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在夜色中像一个明确的靶子。
指挥中心内,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周峋在楼下指挥车中,反复确认着各个埋伏点的状态。岑晞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纪灼就在沈砚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外面的走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晚上十点十五分。
岑晞突然发出警示:“捕捉到微弱信号干扰!来源不明,强度很低,像是某种试探性扫描!”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鱼,终于要咬钩了?
干扰只持续了数秒便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十点三十分。
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沈砚坐在桌前,看似在阅读文件,实则全身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突然,纪灼通过微型耳麦传来极低的声音:“沈队,走廊尽头通风口,有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金属摩擦声,不同于平常。”
沈砚不动声色,手指在桌下轻轻敲击了特定频率,表示收到。
周峋立刻调动靠近该通风口的人员进行秘密探查。
几分钟后,周峋汇报:“通风管道内发现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磁性装置,疑似远程监听或震动传感器,已被秘密拆除。对方很谨慎,用的是最低限度的物理探测。”
果然是试探。魏明远在确认沈砚是否真的独自一人,以及环境是否“干净”。
拆除传感器后,对方似乎安静了下来。
十一点整。
办公室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非常短暂,几乎让人以为是电压不稳。
但指挥中心和技术监控同时捕捉到了异常!
“不是电路问题!”岑晞快速分析着数据,“是某种定向EMP(电磁脉冲)的微弱前兆干扰!有人在测试大楼的电磁屏蔽强度,或者……在尝试触发某种依靠电路工作的装置!”
“沈队!立刻撤离办公室!”周峋在通讯器中低吼。
沈砚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但动作并不慌乱,如同只是正常结束工作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边的瞬间——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体泄漏的声音,从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出风口传来!
紧接着,一股无色无味、但带着一丝微弱甜腥气的气体,开始缓缓弥漫进办公室!
“毒气!”蒋时在指挥中心立刻判断,“沈队!屏住呼吸!突击组!强攻!”
办公室门被周峋带队从外部猛地撞开!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的队员瞬间冲入,一人直接将一个便携式氧气面罩扣在沈砚脸上,另外几人迅速寻找气源并试图关闭中央空调系统。
走廊里也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大楼各处的埋伏力量都在向这个点收缩。
然而,办公室内,除了那渐渐弥漫的毒气和惊魂未定的(伪装的)沈砚,并没有魏明远的踪影。
气源很快被定位并切断——是有人远程入侵了大楼的智能楼宇控制系统,篡改了沈砚办公室空调的送风程序,注入了预先放置在某段管道内的毒气胶囊!
又是远程操控!魏明远甚至没有亲自进入大楼!
“追查信号源!控制大楼所有出入口!他一定在附近!”周峋对着麦克风怒吼。
技术追踪迅速展开,但对方的信号跳转极快,最终消失在附近一个公共无线网络节点中,无法精确定位。
大楼被彻底封锁搜查,一无所获。
魏明远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完成了一次精准的远程袭击试探,然后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次交锋,警方看似反应迅速,保护了沈砚,但却连魏明远的影子都没摸到。
沈砚在队员的护卫下撤到安全屋,摘下面具,脸上没有任何挫败,反而眼神更加锐利。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也更依赖技术。”沈砚冷静地分析,“他没有选择近身袭击,而是用了毒气。这说明,第一,他确认了我‘独自一人’;第二,他对自己的远程技术极度自信;第三,他可能……不想或者不能与我正面交锋。”
纪灼补充道:“他选择的方式,都带着一种‘清洁’和‘非接触’的意味,这符合‘牧神’那种扭曲的仪式感。他可能认为,亲手沾染鲜血会玷污他的‘净化’。”
第一次诱捕失败,但并非全无收获。他们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魏明远的行动模式和心理特点。
然而,一个更深的疑问浮上心头:魏明远如此大费周章地试探和袭击,难道仅仅是为了完成“牧神”清除“执钥者”的命令?他想要的“救赎”,究竟是什么?这场针对沈砚的袭击,是他自己的意志,还是完全遵循“牧神”的指令?
“牧神”的“终章”……到底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上演?
魏明远的下一次出手,必定会更加致命。而警方,必须在他完成“终章”之前,抓住他,或者,彻底瓦解他的行动能力。
夜色深沉,安全屋内灯火通明。新一轮的部署与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