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记糖水铺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地撞了两声，把巷口残留的紧张气息轻轻拂开。林晚星刚扶着苏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转身要去点单，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了。
是倪永孝。他没像平时那样坐回对面的椅子，反而站在她身侧，目光先扫过苏瑶泛白的脸色，才转向她，声音放得很轻：“别点了，刚受了惊，喝凉的不好。我让老板煮了两碗姜撞奶，再温一壶陈皮水。”
林晚星愣了愣，才想起上次聊天时提过一句，苏瑶胃寒，受了刺激容易不舒服。她没料到他会记着，耳尖又开始发烫，轻轻挣开手：“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倪永孝打断她，视线落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去。这个点，让你们自己走，我不放心。”
他话说得坦诚，没半点勉强的意思。林晚星回头看了眼还攥着衣角、眼神发怔的苏瑶，终究没拒绝，只点了点头：“那……谢谢你。”
苏瑶直到温热的姜撞奶捧在手里，指尖触到瓷碗的温度，才慢慢缓过神来。她小口啜着奶，眼神时不时飘向倪永孝，又飞快地落回林晚星身上，像是有话要说，却又没敢开口。
倪永孝没戳破这份拘谨，只偶尔提起些轻松的话题——说甜记老板新养的橘猫总偷喝客人的糖水，说巷口那棵老榕树夏天会结满气根，像挂着串绿色的帘子。他刻意避开了巷子里的事，却在林晚星偶尔低头拢头发时，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节上——刚才甩巴掌时用了力，现在还带着淡淡的红印。
等陈皮水喝得差不多，窗外已经蒙了层薄黑，路灯次第亮起来，把路面照得暖黄。倪永孝率先起身，自然地拿起林晚星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递到她面前：“走吧，先送苏小姐回去。”
林晚星接过外套，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苏瑶跟在后面，小声拉了拉林晚星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嘀咕：“他人挺好的……”
林晚星没接话，只加快脚步跟上倪永孝的背影。他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刻意放慢了步子，刚好和她们并排。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倪永孝忽然开口，声音混在风里，轻得像句呢喃：“刚才在巷口，你护着朋友的样子，很好看。”
林晚星的脚步猛地顿住，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里。路灯的光落在他眼底，漾着细碎的亮，没了平时的沉稳，多了点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平时很少那样冲动，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嗯”，连耳尖都染上了层薄红。
苏瑶看在眼里，偷偷抿着嘴笑，脚步放得更慢了些，故意落后半步，把身前的空间留给两人。晚风轻轻吹着，把倪永孝接下来的话送进林晚星耳朵里：“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不用自己硬扛。”
他没说“可以找我”，却比这句话更让人心跳。林晚星攥着外套的衣角，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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