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皇后连忙劝慰，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向那嬷嬷，“可有法子？用药了吗？”
“参汤已经灌下去了，可娘娘……娘娘似乎使不上力了……”嬷嬷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谁都明白，“难产”二字在后宫意味着什么。若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摆到台面上，以皇上如今对懿嫔腹中孩儿的看重，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然而，皇帝沉默片刻，却沉声道：“告诉太医，朕要他们竭尽全力，保懿嫔平安。”他顿了顿，补充道，“皇嗣，亦要尽力保全。”
这话让皇后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苏培盛更是心头巨震，皇上对懿嫔的宠爱，竟到了愿意在危急关头优先考虑她性命的地步？
命令传进去不久，产房内似乎又忙碌起来，隐约传来太医商议用药和施针的声音。仪欣的痛呼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沙哑无力，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元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天际终于透出第一缕晨曦的微光。
突然，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生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
紧接着，房门打开，为首的太医和嬷嬷连滚带爬地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跪地贺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懿嫔娘娘福泽深厚，为皇上诞下了两位皇子！母子平安！”
“皇子？”皇帝紧蹙的眉头骤然松开，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上前一步，“好！好！赏！重重有赏！”
皇后也适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天佑大清，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皇帝大步走向产房门口，隔着门帘问道：“懿嫔如何？”
里面宫女回话：“回皇上，娘娘力竭，已经睡过去了，太医说暂无大碍，好生将养即可。”
皇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着嬷嬷将包裹在明黄色襁褓里、哭声细弱却持续的小婴儿抱到他面前。那孩子小小一团，皮肤还红彤彤的，皱巴巴的，但在皇帝眼中，却无疑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瑰宝。这是他登基后，第一个由如此得宠妃嫔诞下的皇子，意义非凡。
他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婴儿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冷硬的心肠也似乎柔和了一瞬。
“传朕旨意，”皇帝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仪，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懿嫔富察氏，诞育皇嗣有功，劳苦功高，晋封为懿妃！六宫同庆！”
“奴才/奴婢恭喜懿妃娘娘！”宫人们跪倒一片，贺喜声震天。
皇帝今日心情极佳，虚抬了抬手，语气是罕见的温和：“夫人请起。懿妃为朕诞育皇嗣，功在社稷，夫人教养有功，富察家忠心可嘉。”
“皇上隆恩，臣妇与小女愧不敢当。”富察夫人起身，依旧垂首敛目，姿态恭谨，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高台之上，那端坐在皇帝身侧凤座上的皇后，以及……皇后下首，那空悬的、仅次于后位的座位。她的女儿，如今可有资格坐在那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