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头看着怀中幼子,那孩子似乎感应到父亲的注视,竟微微动了动小手,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皇帝眼中笑意更深,抬头时,目光掠过台下恭敬站立的富察夫人,朗声道:“传朕旨意,富察一族,鞠躬尽瘁,忠心体国。着,晋一等忠勇公富察·马齐为三等承恩公,赏双眼花翎,其子……
庆典持续了整整一日,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九州清晏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富察夫人被特许在仪式后,前往乾清宫暖阁探望女儿。
暖阁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药味,但已被浓郁的龙涎香与花香覆盖。仪欣(如今该称懿妃了)面色苍白地靠在层层锦被中,精神却很好,眼底闪烁着兴奋与得意的光芒。她见母亲进来,立刻屏退了左右。
仪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抚摸着身侧两个并排放在精巧摇篮里的明黄色襁褓,语气骄矜:“额娘放心,皇上如今眼里心里只有我和皇儿。皇后?她不过是占着个名分罢了。至于那些贱人,安陵容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谁敢惹我,我便让谁好看!”
“噤声!”富察夫人脸色微变,低斥道,“安氏之事,休要再提!宫里死个把失宠的官女子不算什么,但你若时时挂在嘴边,徒惹是非!皇上宠你,你更要懂得收敛,固宠之道在于长久,而非一时之气。”
正好这时候皇上进来,他看到仪欣嘟着小嘴不开心,便开口道:“岳母,欣儿刚生产完,身子还虚,难免使些小性子,您多担待。”
富察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连声道“不敢”。
皇帝走到床边,很自然地坐下,握住仪欣的手,目光扫过摇篮里两个安睡的婴儿,语气温和:“朕已下旨,晋你为妃位。你为朕诞育两位皇子,是大功臣,合该有此殊荣。月子里不可劳神,要好生将养。”他抬手,轻轻将她鬓边一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亲昵自然,看得富察夫人心头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仪欣感受到皇帝的爱重,又见母亲在场,那点被说教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甜蜜与骄矜。她反手握住皇帝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眼波流转:“皇上待臣妾这样好,臣妾……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为朕养育好皇儿,便是最好的报答。”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而看向富察夫人,“夫人今日便留在宫中陪懿妃说说话,晚些朕让苏培盛安排人送夫人出宫。”
“谢皇上恩典。”富察夫人感激涕零。
皇帝又逗留片刻,嘱咐了宫人好生伺候,这才起身离开去处理政务。
皇帝一走,暖阁内的气氛又松弛下来。仪欣拉着母亲的手,压低声音,眉飞色舞:“额娘您看到了吗?皇上他……他如今是真真把我放在心尖上呢!连皇后都要靠后!”
与此同时,碎玉轩。
甄嬛抚着已然显怀的肚子,站在窗边,听着小允子低声禀报九州清晏的喧闹与乾清宫的封妃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