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仪欣觉着殿内气闷,便由桑儿扶着到殿外廊下略走走透透气。月色正好,却不想冤家路窄,正好遇见了同样出来醒酒的甄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滞。
桑儿立刻警惕地上前半步,护在仪欣身前。
甄嬛目光平静地扫过仪欣隆起的腹部,微微屈膝:“懿贵妃娘娘金安。”
仪欣抚着肚子,嘴角噙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语气却带着关切:“莞嫔妹妹也出来透气?本宫瞧着妹妹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殿内酒气熏着了?也是,妹妹久不参加这等宴饮,难免不适。还是要多保重身子才是,毕竟……不是谁都有福气,能一次次怀上龙裔的。”她这话,简直是明晃晃地戳甄嬛的痛处。
甄嬛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依旧淡然:“劳娘娘挂心,臣妾很好。娘娘身怀六甲,才是真真需要仔细保重,毕竟,这后宫之路漫长,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她语气轻柔,话中含义却让仪欣脸色微变。
“你——!”仪欣柳眉倒竖。
“贵妃娘娘,”甄嬛不等她发作,便再次福身,“夜风凉,您有着身子,不宜久留,臣妾告退。”说完,也不等仪欣回应,便带着槿汐转身离去,背影挺直,带着一股不屈的孤傲。
仪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胸口起伏,狠狠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仪欣回到宴席之上,心头那股因甄嬛而起的闷气仍未消散,只觉得殿内歌舞升平也变得刺眼起来。她借口身子乏累,由皇帝温言关怀了几句,便提前由宫人簇拥着回了永寿宫。
“不行,”仪欣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绝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起来!”
“桑儿,”她唤来心腹宫女,低声吩咐,“去,给本宫仔细盯着碎玉轩,尤其是皇上过去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探到多少是多少。还有,告诉咱们在太医院的人,莞嫔若请平安脉,脉案抄录一份送来。”
“是,娘娘。”桑儿领命,悄声退下。
这日,皇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忽闻苏培盛禀报,祺贵人求见。
皇帝本不欲见,但苏培盛补充道:“祺贵人说……有要事关乎龙裔安危,需当面禀告皇上。”
皇帝眉头一皱,放下了朱笔:“让她进来。”
瓜尔佳·文鸳今日穿着一身娇艳的桃红色旗装,进来后便盈盈拜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愤慨:“皇上,臣妾要告发莞嫔甄氏,行为不端,意图诅咒懿贵妃娘娘与她腹中的龙嗣!”
皇帝面色一沉:“你说什么?可有证据?”
“臣妾不敢妄言!”祺贵人抬起头,目光坚定,“臣妾身边的宫女前几日在御花园角落,偶然拾得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上面……上面赫然写着懿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那布偶的布料,经查证,是去年内务府赏赐给碎玉轩的江南云锦,莞嫔曾用此料做过一件寝衣!”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布偶,双手呈上。那布偶做工粗糙,但上面密密的银针和朱砂写就的字迹,在明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