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快到过年，轿辇稳稳地落在乾清宫前，文鸳扶着景泰的手下来，一阵裹着雪粒的寒风吹来，她不禁紧了紧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玄狐皮斗篷，风毛出得极好，簇拥着她明艳的小脸，更显矜贵。殿内暖气混着酒香、食物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的严寒。
她解下斗篷交给宫人，露出里面为年节新制的吉服。并非正红，而是更娇艳的海棠红，金线密织的缠枝芙蓉纹在宫灯照耀下流光溢彩，领口袖边缀着圆润的珍珠，与她发髻上那套点翠芙蓉头面相得益彰。这身打扮，既符合节庆的喜庆，又不逾制，更将她衬得肤光胜雪，眉眼如画。
她笑盈盈地走进殿内，原本有些嘈杂的谈笑声微微一滞。众妃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落在了她身上。有嫉妒，有艳羡，也有谨慎的打量。
文鸳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先向端坐上首的皇后行了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穿着明黄吉服，气度端凝，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祺嫔来了，快起来吧。就等你了。” 语气寻常，听不出喜怒。
文鸳起身，又与其他位分高的妃嫔见了礼。轮到娴妃青樱时，她特意多看了一眼。青樱依旧穿着素雅的藕荷色宫装，首饰也简单，只在发间簪了支银簪并两朵小小的绒花，在这满殿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有一股清冷气度。
“娴妃姐姐安好。” 文鸳笑容甜美，语气热络。
青樱微微颔首，回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祺嫔妹妹安好。”
高晞月坐在不远处，看着文鸳那一身光鲜，鼻子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倒是纯妃苏绿筠，笑着夸了句：“妹妹这身衣裳真好看，这芙蓉花绣得活灵活现的。”
文鸳含笑谢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的位次已然靠前，紧挨着几位资历老的妃嫔，彰显着她如今的地位。
殿内丝竹声起，歌舞登场，宫人们捧着珍馐美馔鱼贯而入。因着是除夕，又是家宴，气氛渐渐活络起来。妃嫔们相互敬酒，说些吉祥话，表面上倒也一团和气。
文鸳端着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不时飘向上首的弘历。他今日穿着吉服龙袍，威严中带着几分节日的放松，正与皇后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弘历目光转来，与她对上，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虽未言语，但那瞬间的眼神交流，已让文鸳心下安定，唇边笑意更深。
这时，坐在末席的金答应玉妍，许是喝了几杯酒，胆子也大了些，笑着扬声道：“今日除夕，光是看歌舞也没什么新意。听闻祺嫔娘娘歌喉一绝，不知臣妾等可有福气，聆听娘娘天籁？”
这话一出，殿内静了片刻。让一位正得宠的嫔位在主位皇后和皇上面前献歌，虽有恭维之意，却也带着几分将她视同歌伎的轻慢。
文鸳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用力，面上却笑容不变，看向金玉妍：“金答应有心了。不过今日皇后娘娘在座，本宫岂敢献丑。” 她轻巧地将话题引向皇后，既拒绝了金玉妍，又捧了皇后。
皇后闻言，微微一笑，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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