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感激涕零地谢恩,心中却明白,这只是第一步。如何将兄长的胃口限制在皇帝愿意施恩的范围内,并确保这些恩惠能多少惠及部族百姓,而非全部成为霍尔罕扩张的资本,同时设法营救阿桑,才是真正的难题。
【木兰之约】
秋高气爽,木兰秋狝的仪仗浩浩荡荡离开了紫禁城。对于沉璧而言,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离开那四方的红墙黄瓦,呼吸到宫外的自由空气。尽管依旧身处皇家仪仗的包围之中,但看到广袤的草原、连绵的山峦,她仿佛又回到了天山脚下,眼中焕发出久违的明亮神采。
魏璎珞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计较。围场之中,皇帝纵马驰骋,射猎猛兽,尽显帝王雄风。女眷们则在营帐区观望。趁着一日狩猎间隙,众人稍事休息,魏璎珞邀沉璧在营地附近散步。
“看见那边的山了吗?”魏璎珞指着远处连绵的山脉,“虽不及天山巍峨,却也自有其雄浑。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沉璧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青草和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肺腑,她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真实的眷恋:“是。若能策马狂奔,该有多好。”
“机会难得。”魏璎珞压低声音,“我已安排妥当,明日皇上会与众王公大臣去西边围猎大型猛兽,营地守卫会相对松懈。我们可借口去附近溪边赏景,届时会有人接应,带你骑一会儿马,顺便……见一个人。”
沉璧心头一跳:“见谁?”
“一个或许能帮我们弄清阿桑现状,甚至将来可能帮我们传递消息的人。”魏璎珞目光深远,“是魏家商队早年安插在西域的一个线人,对霍尔部及周边部族颇为熟悉,值得信任。”
【马背上的密谈】
次日,一切依计而行。魏璎珞以“顺嫔思乡,欲寻溪流僻静处散心”为由,带着沉璧和少数几个心腹侍卫宫女离开了主营区。行至一处山谷,果然有一名身着蒙古服饰、面容精干的男子等候在那里,旁边是几匹矫健的骏马。
那男子见到魏璎珞,恭敬行礼,呈上一枚信物。魏璎珞确认无误后,对沉璧点头。
沉璧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自然,久违的驾驭感让她精神一振。她与那化名为“巴特尔”的线人策马并行,走向山谷深处,魏璎珞则留在原地望风。
“顺嫔娘娘,”巴特尔用带着口音的汉语低声道,“小人奉命探查,您兄长霍尔罕首领确实在暗中积蓄力量,与准噶尔残部亦有零星接触。至于小公子阿桑……”他顿了顿,谨慎地观察着沉璧的脸色,“据我们买通的一个照顾他的老仆说,小公子确实时常生病,但并非无人照管。霍尔罕首领以此为由,严格控制外人接近小公子,消息难传。不过,老仆说,每次部族从大清获得丰厚赏赐后,小公子的待遇就会明显好转一段时间。”
沉璧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既痛又怒。果然!兄长就是在利用阿桑!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问道:“可有办法……将阿桑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