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识一旦达成，后续的推进便显得顺理成章，甚至带着一种凌霜式的效率。她没有再提起领证的事，苏晓也默契地不再追问，仿佛那只是日常规划中普通的一项。
然而，变化在细微处悄然发生。
凌霜开始更频繁地过问苏晓的学业进度，尤其是与她未来职业发展相关的课程和实习机会。她不再仅仅是给出建议，而是会主动搜集信息，进行分析比对，然后将最优选项清晰地罗列在苏晓面前。这种“干涉”比以往更深入，也更具有前瞻性，像是在为共同的未来铺设更稳固的路基。
苏晓也发现，凌霜在浏览网页时，偶尔会停留在一些极简风格的家具或家居用品页面上，停留的时间远超平时浏览学术资料的速度。有一次，苏晓甚至在她的浏览器历史记录里看到了“小型户型的空间优化方案”这样的搜索条目。
这些发现让苏晓心里暖融融的。凌霜正在用她最擅长的方式，认真规划和准备着她们的“以后”。
时机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周末来临。凌霜开车来接苏晓回家过周末。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车子没有直接开回公寓，而是驶向了市中心的方向。
“我们去哪儿？”苏晓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有些好奇。
“拍照片。”凌霜目视前方，言简意赅。
“拍照？拍什么照？”苏晓更疑惑了。
凌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车停在了市中心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摄影工作室门口。橱窗里陈列着一些精致的人像摄影作品。
苏晓的心猛地一跳，一个猜测浮上心头，让她瞬间紧张起来。
凌霜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动作自然流畅。“需要证件照。”她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需要证件照？领结婚证用的那种？苏晓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跟着凌霜走进工作室，内部装修典雅安静，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
凌霜直接表明来意：“我们需要拍摄用于婚姻登记的证件照。”
“好的，两位这边请。”工作人员微笑着引导。
直到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轻柔地涂抹，苏晓才有一种真实感。她透过镜子，看到凌霜安静地坐在旁边的等候区，手里拿着一本工作室的宣传册，但目光并没有落在册子上，而是微微放空，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宁静。
她似乎……也有点紧张？苏晓忍不住偷笑。
化妆、选衣服（凌霜提前预约时已经沟通好了风格，是简单的白色衬衫）、进入摄影棚。整个过程，凌霜都表现得异常配合，甚至当摄影师要求她们靠近一些，表情自然一点时，她虽然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按照指示，将手轻轻搭在了苏晓的肩上。
苏晓能感觉到她掌心微微的汗意。
“好，看镜头，微笑——”摄影师引导着。
苏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凌霜。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凌霜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紧，然后，她也转过头，看向了苏晓。
四目相对。
镜头捕捉下了这一刻——苏晓笑得眉眼弯弯，带着满满的幸福和一点点狡黠；而凌霜，虽然嘴角只是极轻微地上扬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清晰可见的温柔和坚定。
没有夸张的喜悦，没有刻意的浪漫，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毋庸置疑的确认。
“很好！这张非常自然！”摄影师满意地赞叹。
照片很快冲洗出来。看着相纸上并肩而坐的两人，背景是纯净的红色，苏晓穿着白衬衫，笑容明亮；凌霜同样白衣胜雪，神情淡然，却眼含柔光。一种奇异的、庄重的感觉在苏晓心中升起。
这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这是一个仪式。一个属于她们的、既定的、无需言说的仪式。
凌霜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放进了一个准备好的透明文件袋里，和其他所需证件放在一起。
“走吧。”她看向苏晓，眼神温和。
“嗯。”苏晓用力点头，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凌霜的手。
十指相扣。
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门洒进来，将她们紧握的手和装着照片的文件袋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既定的仪式，以这样一种低调而务实的方式完成。但它所蕴含的意义，却比任何盛大的庆典都更加深远。它标志着，她们的关系，即将进入一个受法律保护、被社会承认的新阶段。
未来，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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