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红色小本本还带着打印机残留的微热，像两枚小小的、却重逾千钧的勋章。坐进车里，空调的凉意驱散了外面的暑气，车厢内一片安静。
苏晓低头，一遍遍摩挲着结婚证光滑的封面，指尖划过凸起的国徽，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这就……是已婚人士了？她偷偷瞟向驾驶座的凌霜，对方正专注地启动车子，侧脸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去银行办了笔业务。
但苏晓注意到，凌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内心。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驶向那个她们共同称之为“家”的方向。不是回苏晓的学校宿舍，也不是去任何特别庆祝的地方，就是回家。这个认知，让苏晓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无论在外经历了怎样的仪式，最终的归宿，都是她们一起构筑的那个小小港湾。
路上，凌霜依旧话不多，但会偶尔等红灯时，极快地看苏晓一眼，目光相触时，又迅速移开，耳根透着淡淡的红。苏晓忍不住弯起嘴角，这种笨拙的羞涩，出现在一向冷静自持的凌霜身上，格外动人。
她拿出手机，对着两人放在中控台上的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车窗外流动的城市风景。然后，她打开那个几乎只有凌霜一个人的聊天窗口，将照片发了过去。
凌霜的手机在支架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屏幕，看到那张照片，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更紧了些。过了一会儿，苏晓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凌霜回复了。不是文字，也不是表情包，而是一张图片——是她们刚才在民政局拍的那张合照的电子版。照片下面，只有一行简洁的备注：
「系统状态更新：伴侣关系已绑定。有效期：永久。」
苏晓看着这行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甜得像是要化开。这果然是凌霜的风格，用最系统的语言，表达最永恒的承诺。
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区，停在地下车库。两人一前一后下车，电梯上升，数字不断跳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叮——”电梯到达楼层。
凌霜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书籍、清洁剂和一点点阳光的味道。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阳光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凌霜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换鞋或放东西，而是站在玄关，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苏晓。
苏晓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她。逆着光，凌霜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苏晓能读懂的情绪——是尘埃落定后的安宁，是得偿所愿的满足，还有深不见底的爱意。
没有言语，凌霜伸出手，轻轻将苏晓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它缓慢、坚定、充满了确认的意味。凌霜将下巴抵在苏晓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怀中人的气息和“家”的味道一起融入骨血。
苏晓也紧紧回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带着室外阳光气息的衬衫里。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硌着，提醒着她们崭新的身份。
“我们回家了。”凌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回家了。”苏晓闷闷地回应，声音里带着笑，也带着泪意。
从此以后，无论走得多远，飞得多高，这里永远是她们的归途。而这一盏为彼此点亮的灯火，将长明不灭，照亮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夜晚。
归途的灯火，因为身边人的存在，而变得无比温暖和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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