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桥面接缝,轻微一震。姜姝睁开眼,指尖还搭在公文包拉链上。时间刚过零点,一股温润的气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缓缓游走,最终在体表凝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屏障。她没动声色,只是将手机反扣得更紧了些。
司机报了声“到了”,她才抬手抚平西装下摆,推门下车。
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垂落光雨,宾客三五成群举杯交谈。她穿过人群时,有人侧目,有人低语,但她步伐未停。厉云霆站在主桌旁,一身深灰西装,笑容端得恰到好处。姜婉已经候在门口,手里端着香槟,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姐,可算等到你了。”她递出酒杯,“这酒是特调的,听说你最近累,补气养神最好。”
姜姝接过,指腹擦过杯壁,凉而不滑。她没立刻喝,只轻轻晃了晃,液体流转无声。姜婉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等着看她是否迟疑、是否推拒——那是软弱的信号。
她笑了笑,抬手饮下。
酒液入口的瞬间,护体灵力自动凝聚,在咽喉处形成一道无形隔膜。那股微涩中带腥的异样被彻底拦住,顺着灵力边缘滑入胃袋两侧,未侵脏腑。她喉头轻颤,像是吞咽艰难,随即眼神一暗,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姐!”姜婉惊叫,伸手扶住她肩膀,声音里满是焦急,“你怎么了?”
周围人纷纷转头,脚步杂乱靠拢。有人大喊叫医生,有人掏出手机录像。厉云霆快步走来,蹲下身探她鼻息,又去摸她手腕。她体内灵力悄然运转,脉搏变得细弱绵长,呼吸几近停滞。
“没事。”他站起身,语气松了半分,“就是体质差,受不得酒劲。送她去休息室吧。”
两名侍应生上前要抬人,姜姝忽然咳了一声,眼皮微动。厉云霆俯身靠近,压低声音:“装得挺像,可惜你不知道我们给你喝的是什么。”他嘴角扬起,“十分钟内神经麻痹,半小时后记忆混乱。明天醒来,你会亲手把集团股权转给我。”
姜婉也凑近,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姐姐,别怪我狠心。你占着位置太久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姜姝睁眼。
瞳孔深处泛起一丝金芒,如同暗夜点燃火种。她右手撑地猛然起身,左手掌心推出,灵力如潮水炸开。厉云霆首当其冲,胸口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身后矮柜,玻璃瓶罐噼啪碎裂。姜婉离得近,连退数步仍站不稳,跌坐在地毯上,发髻散乱。
全场死寂。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后退绊倒椅子。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说话。姜姝站定,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狼狈爬起的厉云霆。
“你说我体质差?”她声音清冷,“那你试试这个。”
她抬脚向前一步,地面未裂,空气却仿佛扭曲了一瞬。厉云霆本能后撤,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回原地。他额头渗汗,终于察觉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身体反应,而是某种超出认知的力量。
“你……你做了什么?”他咬牙。
姜姝没回答。她转向姜婉,缓步走近。后者蜷在角落,手指抠进地毯纤维里,嘴唇哆嗦:“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该有这种本事……”
“我不该?”姜姝弯腰,与她平视,“你们一次次把我往绝路上逼,还指望我跪着求饶?”
姜婉摇头,想往后缩,却被一股力量定住动弹不得。姜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下次再想害我,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命收场。”
她松手,直起身。四周宾客仍僵立原地,有的盯着她,有的低头看手机,似乎想确认刚才的画面是否真实。她不再多言,转身朝出口走去。
厉云霆突然暴喝:“你以为你能走?”
他从怀中抽出一支注射器,针尖闪着幽蓝光泽。他扑上来时速度极快,显然是提前演练过的动作。但姜姝早有预感,灵力护体不仅防外物入侵,更能感知杀意波动。她在最后一刻侧身,针头擦过肩头布料,划出细微裂痕。
她反手一掌拍在他腕部,骨头发出脆响。注射器脱手飞出,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厉云霆捂着手腕跪地,脸色铁青。
“你还准备了别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毒药、迷药、神经抑制剂?你们倒是把剧本写全了。”
没人回应。整个大厅只剩下她平稳的脚步声。
她走到门口,司机已等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即拉开车门。她坐进后座,关上门的瞬间,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护体灵力仍在运转,但消耗不小。她闭眼片刻,感知体内灵气流动尚稳。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安全屋发来的消息:张莉的女儿昨夜转移成功,目前藏匿地点安全。
她删掉消息,把手机放回包里。
车子启动,驶离酒店。街灯一盏盏掠过车厢,光影在她脸上交替明灭。她望着窗外流动的城市夜景,手指无意识敲击膝盖,节奏稳定。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司机减速停下。
就在车停稳的刹那,她眉头微蹙。右耳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嗡鸣,像是金属摩擦的余音。她猛地抬头看向后视镜——
一辆黑色厢式货车正从斜后方加速逼近,车窗紧闭,车牌被泥污遮盖,距离不足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