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的热源刚移出警戒区三分钟,姜宅外围电网突然断电。备用电源日志跳出血红警告:指令来自内部节点。
姜姝手指在终端上划过,调出线路拓扑图。断裂点位于地下二层配电间分支,属于日常维护盲区。她盯着那串被篡改的权限记录,指尖一顿。
王振东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没抬头,声音压得极低:“把‘赤盾’协议推送到所有终端。”话音落下的同时,袖口滑出三支银针,钉入书房地面。符文亮起,一圈微弱波纹扩散开去,书房角落的空气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加密频道接通,厉云泽的声音立刻传来:“东南防线失效,我已经在动。”
“不是失效。”她打断他,“是被人从里面切开了口子。你带人走B通道,别碰主控室附近的任何设备。”
“明白。”
通话结束,她起身走向主厅。途中经过走廊拐角,瞥见王振东正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搭在键盘上,额头渗出细汗。他看见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能修好。”他开口,嗓音发紧,“他们用我的账户做了跳板……但我能追踪回去。”
姜姝停住脚步,目光扫过他的手。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被蹭歪了半圈。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在墙上一处不起眼的金属面板上。咔的一声,暗格弹开,露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牌。她将玉牌握进掌心,闭眼一瞬。
零点整。
视野中浮现一行字:「今日能力:终极防御」。
她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于胸前,结出一道复杂手印。五枚聚灵珠残余的共鸣从贴身内袋透出,顺着经脉流入指尖。她猛然将手拍向地面。
整座姜宅剧烈震了一下。
外墙、庭院、屋顶,无数道淡金色纹路自地底蔓延而出,交织成网。石狮双眼泛起金光,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长鸣。一层近乎透明的屏障笼罩全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王振东猛地抬头,看着窗外忽然浮现的光纹,嘴唇动了动:“这是……”
“别碰任何开关。”姜姝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登上主厅高台,“你现在做的每一步操作,我都会看着。如果你还想救你女儿,就老老实实把信号源找出来。”
他喉结滚动,低头重新看向屏幕。
十分钟后,第一波攻击抵达。
数十道黑影自夜空跃下,落地无声。他们身穿黑袍,手中兵刃缠绕着暗紫色雾气,甫一接触屏障便引发剧烈震荡。符文阵列闪烁不定,主厅中央的能量读数迅速下滑。
姜姝站在高台上,一手按在阵眼石上,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她能感觉到灵力正以极快速度消耗,每一次冲击都像有重锤砸在胸口。
“防御值掉到百分之六十以下时告诉我。”她对王振东说。
“现在是七十八。”他盯着数据流,声音发颤,“他们在用某种频率共振破坏结构……这不像是普通魔修的手法。”
姜姝眯起眼。那些人并未全力强攻,而是分成三组,呈品字形围拢,隐隐形成某种阵势。
她在等一个破绽。
第二轮攻击接踵而至。三道符咒同时轰击大门位置,屏障剧烈波动,能量值骤降至百分之五十三。就在此时,厉云泽的通讯切入:“B通道遭遇埋伏,对方早有准备。我已经清理掉拦截小队,正往主控室靠近。”
“不要进主控室。”姜姝立刻回应,“王振东正在反向追踪,你从侧翼包抄,目标是那三个带头施法的人。”
“收到。”
她切断通讯,转头看向王振东:“信号源头找到了吗?”
“快了……他们在用变电站做中继,但真正的指挥节点应该还在移动……”他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忽然瞳孔一缩,“等等——这个IP地址,刚才出现在财务系统的日志里!是我上周提交的假账目备案路径!”
姜姝眼神一冷。
“他们拿你当跳板用了两次。”她说,“这次你要是再错一次,你女儿活不过今晚。”
王振东脸色瞬间惨白,手指却更快地在键盘上翻飞。几分钟后,他喘着气抬起头:“锁定了。源头在城南废弃变电站,但信号经过三次跳转,实际操控者可能不在现场。”
姜姝点头,正要下令调整防御重心,忽然察觉屏障某处波动异常。
敌方阵型变了。
原本分散的黑袍人开始向左侧集结,三名手持骷髅杖的修士站到了最前方。他们的杖尖同时指向空中,魔气翻涌,凝聚成一团旋转的黑色漩涡。
“他们在准备合围术。”她低声说。
话音未落,漩涡猛然炸开,化作三道漆黑光柱直劈屏障。整座宅邸嗡鸣震颤,主厅吊灯应声碎裂,玻璃雨般洒落。能量值暴跌至百分之三十一。
不能再等。
姜姝松开阵眼石,转身跃下高台。她抽出袖中最后一支银针,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针身上,随即甩手掷出。银针钉入地面,符文暴涨,三角镇压阵瞬间成型,稳住了即将崩解的灵力流动。
“守住这里。”她对赶来的两名守卫下令,随即冲向侧门。
夜风扑面,她借力跃上院墙。远处,那三名施法者正重新蓄力,周围黑袍人已组成环形护卫阵。
她闭眼一瞬,调动「终极防御」附带的感知功能。视野中,敌阵中央浮现出一团浓稠的黑气,正是阵法核心所在。
就是那里。
她拔出藏在靴中的冰刃,纵身跃下。
落地刹那,两名守卫模样的黑袍人迎面扑来。她侧身避过第一击,冰刃横扫,削断对方持刀手腕。第二人攻势未收,她已欺近身前,一掌拍在其胸口。那人如遭雷击,倒飞出去,撞翻身后三人。
她不停步,直冲阵心。
那三名施法者终于察觉危险,其中一人转身挥杖。一道黑芒射出,她翻滚避开,肩头衣物被擦出焦痕。第二道攻击紧随而至,她扬手掷出冰刃,正中对方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法杖脱手。
最后一名施法者怒吼着举起骷髅杖,正要发动大招,姜姝已逼近至三步之内。她右手一翻,取出贴身携带的玉牌,狠狠拍向地面。
一道金光自她脚下炸开,直冲天际。那名施法者动作戛然而止,全身魔气如退潮般溃散。他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姜姝已闪至其身后,反手一记手刀劈在其颈侧。
他软倒在地。
其余黑袍人顿时阵脚大乱。
就在此时,主厅方向传来一阵剧烈震动。姜姝回头,只见厉云泽破开一道塌陷的墙体冲出,手腕金属丝展开成盾,硬生生挡下一记横扫。他左臂衣袖破裂,鲜血顺着手肘流下。
“掩护!”他大吼。
姜姝立即撤回,跃上高台重新掌控阵眼。厉云泽边战边退,最终冲入屏障范围。最后一道追击撞在光壁上,激起层层涟漪,随即消散。
宅外,残烟袅袅。
黑袍人已尽数退去,只留下几具昏迷的俘虏和散落的兵刃。主厅内,能量读数稳定在百分之二十九,勉强维持运转。
王振东瘫坐在控制台前,浑身湿透,嘴唇发青。他盯着屏幕上最后一条跳转记录,声音嘶哑:“信号……源头是城南废弃变电站。”
他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晕了过去。
安保人员迅速上前将他抬走。
厉云泽走上高台,扯下破损的战术背心,露出缠着绷带的左臂。他看了眼窗外,又看向姜姝:“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姜姝站在阵眼旁,手里紧握着那支沾了血的银针。她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但眼神清明。
“我知道。”她说。
远处天际泛起一丝灰白,晨光尚未降临。
主厅角落,一根断裂的铜铃绳轻轻晃动,末端滴落一滴水珠,砸在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