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崽反扑，初窥异宝
云琉璃背靠着吱呀作响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破旧的屋子四面漏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药渣的酸腐气。屋里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和一个缺了角的木柜，几乎空无一物。阳光从墙壁的裂缝中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她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这双属于"云琉璃"的手——指节粗糙，掌心布满薄茧，还有几处新添的擦伤和淤青。与前世那双莹白如玉、可炼制九品灵丹的手截然不同。
"呵..."她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前世她贵为琉璃仙尊，丹剑双绝，纵横仙界千年，最后却落得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投入丹炉炼化的下场。
叶尘，白芊芊...
这两个名字在心头碾过，带起一阵噬骨的恨意。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眸此刻幽深如寒潭，杀意在其中翻涌，又被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时候。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在这具破败的身体里活下去。
她闭上眼，尝试运转最基本的引气诀。果然，灵气在触及枯竭的灵根时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这具身体，确实已经废得彻底。
但...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神识异常强大。即便闭着眼，她也能"看"到屋外三丈内的一切——蚂蚁在墙角忙碌地搬运米粒，一片枯叶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不远处那几个外门弟子压低声音的议论。
"张奎真是丢人，居然被那个废物摆了一道..."
"听说牙都磕掉了，现在躲在屋里不敢见人呢。"
"不过那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门了？刚才那眼神，看得我脊背发凉..."
这绝不是炼气期弟子该有的神识强度！甚至比她前世筑基期时还要强上数倍！
是了...轮回镜。
心念微动，意识沉入识海。那面古朴的镜子静静悬浮其中，镜面朦胧，边缘的破损处隐约流动着晦涩的光芒。当她尝试将神识探向镜面时，一阵微弱的吸力传来，神识如溪流般缓缓注入。
与此同时，一种奇妙的感知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范围内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中，比肉眼所见还要细致数倍。她"看"到先前那几个弟子勾肩搭背地走远，"看"到管事李猴正揣着刚才那枚任务木牌，谄媚地向着一个内门弟子模样的人汇报着什么，"看"到更远处炊烟袅袅，那是外门膳堂的方向。
这种掌控感让她精神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眉心传来针扎似的刺痛。镜面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看来这能力虽好，消耗却极大。以她现在的状态，支撑不了多久。
她立刻收敛神识，那种玄妙的感知如潮水般退去。但就这片刻的探查，已经让她对周边环境有了初步了解。
这时，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强烈的饥饿感提醒着她这具身体最基本的需求。
记忆告诉她，外门弟子每月可领三块下品灵石和五颗辟谷丹。但原身的份例，已经很久没能足额拿到了...
云琉璃眸光微冷。她扶着门板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屋角那个破旧的木柜上。
翻找片刻，只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摸出小半块干硬的窝头，还有...三枚铜板。
真是穷得叮当响。
她掂了掂那三枚铜板，推门而出。
外门的坊市简陋而喧闹。沿着山路两旁摆开的摊位，售卖的大多是些低阶符箓、残次丹药和二手法器。来往的弟子大多衣着朴素，面色疲惫。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一个尖酸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琉璃抬眼，看见几个外门弟子正不怀好意地堵在前方。为首的瘦高个抱着手臂，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听说你把张奎的门牙打掉了？可以啊云琉璃，长本事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几个路过的弟子停下脚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云琉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从原身的记忆里，她认出这几人也是经常欺负"她"的常客。
她不想惹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弄到吃的。于是她脚步一拐，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哎哎哎，别走啊！"瘦高个身影一晃，又拦在她面前，"打了我们兄弟，就这么算了？"
他伸手就要来推搡云琉璃的肩膀。
就在那双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云琉璃的身体仿佛本能般地微微一侧。
看似只是巧合地避让，却让瘦高个推了个空，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你！"瘦高个稳住身形，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敢躲？"
他这次用了十成力，一巴掌狠狠扇过来！
云琉璃瞳孔微缩。这一巴掌要是挨实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半条命都得去掉。
躲不开！
电光石火间，她福至心灵，几乎是下意识地调动起刚刚恢复少许的神识，凝聚成针，朝着瘦高个的眉心狠狠一刺！
"啊！"瘦高个惨叫一声，抱头蹲了下去，脸色煞白，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其他几个跟班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琉璃自己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神识还能这样用？虽然效果似乎不错，但这一下几乎抽空了她刚刚恢复的那点精神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她强撑着站稳，冷冷地扫过那几个有些慌乱的跟班："还有谁想试试？"
那眼神冰寒刺骨，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几人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又见领头的老大突然莫名抱头惨叫，一时竟不敢上前。
云琉璃不再理会他们，快步走向一个卖饼的摊位，将三枚铜板拍在桌上："两个饼。"
卖饼的大婶好奇地看了看那边乱糟糟的景象，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却眼神慑人的少女，麻利地包好两个粗面饼递给她。
云琉璃接过饼，转身就走。那几个跟班互相看了看，终究没敢再阻拦，手忙脚乱地扶起还在哼哼唧唧的瘦高个溜走了。
回到破屋，云琉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个干硬的饼，又喝了些凉水，才感觉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再次将意识沉入识海。
轮回镜依旧静静悬浮着，镜面的光芒比刚才似乎又黯淡了一丝。
刚才那一下神识攻击，虽然效果显著，但消耗太大了，而且似乎...对镜子本身也有影响？
她尝试着像之前那样将神识缓缓注入。这一次，她更加小心，控制着流量，细细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神识流入镜中，镜面泛起微光。那种奇妙的感知再次出现，但范围小了很多，只覆盖了屋外五六丈的距离。
她"看"到一只灰毛老鼠正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溜过。
心念一动，她尝试着将一丝神识附在那老鼠身上。
嗡...
轮回镜轻轻一震，镜中景象陡然一变！变成了低矮的、满是尘土和碎屑的墙角视角！
成功了！
她竟然能通过轮回镜，将神识附在活物身上，共享其感官！
虽然这视角低矮又晃动，消耗也比单纯探查大得多，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有用的能力！
她控制着那只灰毛老鼠。
或者说，引导着它向着记忆中有食物香气的地方溜去。
鼠目所及，世界变得截然不同。熟悉的外门院落变得巨大而陌生，每一个台阶都如同天堑，每一处阴影都可能藏着天敌。
有惊无险地溜进膳堂后院，角落里堆着一些择剩的菜叶。灰毛老鼠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通过老鼠的感知，云琉璃甚至能尝到那些烂菜叶的味道...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老鼠吃饱喝足，才引导着它溜出来，向着弟子居住区跑去。
"...听说叶尘师兄快要突破筑基中期了？真是天才啊！"
"那当然，叶师兄可是我们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白芊芊师姐也不错啊，据说丹道天赋极高..."
路过的两个外门弟子的交谈声通过老鼠敏锐的听觉传来。
叶尘！白芊芊！
云琉璃的心猛地一揪，附身的老鼠也受惊似的顿住了脚步，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那蚀骨的恨意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枷锁。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继续控制着老鼠向前溜去。
在一处相对精致的院落外，她听到了更有用的信息。
"...叶师兄最近需要一批赤阳草炼制固元丹，听说已经在任务堂挂了任务，贡献点给得不少呢。"
"赤阳草？后山峭壁上好像就有一些，不过那里有点危险，有裂风鹰巢穴..."
"啧，那还是算了，贡献点虽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赤阳草...叶尘需要...
云琉璃心中一动，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
她控制着老鼠准备返回，却在路过一处偏僻角落时，突然通过鼠目看到一点微弱的反光！
那是什么？
她让老鼠凑近些。只见杂草丛中，半掩着一枚黯淡的、边缘有些破损的青铜指环。
指环样式古朴，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最重要的是，当老鼠靠近时，云琉璃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的轮回镜，轻轻震动了一下！
这指环...不寻常！
她立刻控制老鼠试图叼起指环，但指环对老鼠来说太重了。试了几次，只能勉强拖动一点点。
看来得亲自去一趟了。
她记下位置，小心地引导老鼠离开那里，返回它的巢穴附近后，才收回了那缕神识。
嗡...
轮回镜的光芒已经变得十分微弱，镜身甚至显得有些虚幻。一阵强烈的疲惫感和头痛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云琉璃瘫倒在冰冷的床板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布满冷汗。
消耗太大了...
但值得。
她抬起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指尖，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赤阳草...破损指环...
叶尘，白芊芊。你们等着。
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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