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暗流

“金夜”酒吧的霓虹灯牌闪着廉价的光，陈野推开沉重的木门时，消毒水混着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搓着手堆笑：“警官，我们真不知道周曼出事了，她昨天还来上班呢……”

“她得罪过谁？”陈野打断他，目光扫过吧台后的酒架，第三层缺了一瓶“黑方”，空出的位置积着薄灰。

“小周性子烈，前几天跟常客老鬼吵过架，”调酒师小张往杯里倒着苏打水，杯壁上的水珠滚进托盘，“老鬼摸她手，被她用调酒杯砸了头，流了不少血。”

陈野调出老鬼的资料：本名王建军，45岁，开了家建材店，每周三晚上都来酒吧，开一辆银灰色旧帕萨特。

“他昨天来了吗？”

“来了，喝到凌晨一点多才走，”小张忽然压低声音，“我看见他跟周曼在后门说了会儿话，好像挺凶的，周曼回来时眼眶红红的。”

陈野立刻往后门走，潮湿的巷子里堆着几个黑色垃圾袋，其中一个破了口，露出里面沾着红色颜料的纸巾——和码头轮胎印里的涂料成分一致。他蹲下身，指尖拨开垃圾袋，发现下面压着根银色链条，链扣处有磨损，像是被人用力拽过。

“这链条眼熟吗？”他举起链条问跟来的小张。

“这是周曼的！”小张眼睛一亮，“她天天戴着，说是她妈给的护身符……”

陈野把链条放进证物袋，袋面立刻蒙上一层水汽。他抬头看巷口的监控杆，果然贴着张“设备维修”的通知，日期正是三个月前。

这时林砚之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音里有离心机的嗡鸣。“肺部积水里发现了微量的‘迷幻蘑菇’成分，”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不稳，“周曼被扼住前，可能意识不清。还有，她手腕的勒痕不是绳子，是链条——银色细链条，链扣有特殊花纹。”

陈野捏紧了手里的证物袋，链条上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我找到她的链条了，在酒吧后门。”他顿了顿，补充道，“老鬼有重大嫌疑，开的车也对得上。”

“等一下，”林砚之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尸检发现死者胃里有未消化的蛋糕，成分分析显示加了榛子酱，但周曼的入职表写了‘坚果过敏’。她不会自己吃，是别人给的。”

陈野看向酒吧的甜品柜，第三层的玻璃罩里，榛子慕斯还剩小半块，标签上的日期是昨天。他拿起慕斯旁的订单本，最新一页的签名是“王”，时间是晚上十点。

“老鬼点了榛子慕斯，”陈野对着电话说，“他知道周曼过敏，故意给她吃的？”

“很有可能。先控制住他，我这边加急做链条的磨损鉴定，看看能不能提取到DNA。”林砚之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陈野，巷子里冷，你把外套拉链拉好。”

陈野摸了摸外套拉链，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想起三年前解剖室里，林砚之也是这样，一边吐槽他笨手笨脚，一边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他戴——她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却会记得他冬天手脚冰凉。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对跟来的同事说，“去查王建军的住处，注意他的帕萨特后备箱，看看有没有清理过的痕迹。”

巷口的风吹起他的警服衣角，带着雨的寒气，却让他想起林砚之白大褂口袋里永远备着的暖手宝——每次出现场，她都会塞一个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