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山遇险，情愫暗生
天刚蒙蒙亮，阮软就爬了起来。她把前晚绣好的两块帕子仔细叠好放进布包，又摸出昨天萧戮给的几个铜板，盘算着到镇上换点面粉和糖，再打听下有没有人收精致些的绣活。
“我去镇上一趟，中午就回来。”阮软对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萧戮说道，语气比往日多了几分笃定。经过两天的相处，她发现只要不触怒这位大佬，他倒也不会随意发难。
萧戮斧头落下的力道顿了顿，抬眼扫过她手里的布包，冷声道：“早去早回。”山里不比村里，常有野兽出没，尤其最近入秋，更是不太平。
阮软刚要应下，身后突然传来小小的脚步声。萧煜穿着洗得发白的小褂，手里攥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她：“阮、阮姨，我也想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跟阮软说话，虽然声音细细小小的，却让阮软心头一暖。她蹲下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镇上人多，煜儿不怕吗？”
萧煜摇摇头，小脑袋往她身边凑了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这些天吃着阮软做的好吃的，看着她收拾屋子、低头绣活的样子，他心里的恐惧渐渐淡了些，反而觉得跟着她很安心。
阮软看向萧戮，眼里带着询问。萧戮盯着萧煜抓着阮软衣角的小手，沉默片刻，扔出一句：“跟着，别乱跑。”
有了他的许可，阮软立刻牵起萧煜的小手，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两人沿着山路往镇上走，萧煜起初还很拘谨，走了一会儿，看到路边的小野花，眼睛亮了起来，小声问：“阮姨，这个能摘吗？”
“当然能。”阮软帮他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别在他耳边，“煜儿戴这个真好看。”
萧煜抿着嘴笑了，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快到镇上时，路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灰兔，萧煜眼睛一瞪，挣脱阮软的手就追了上去：“兔子！”
“煜儿！别跑太远！”阮软连忙喊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可那兔子跑得极快，萧煜追着追着就钻进了旁边更深的山林里，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阮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山林里常有野兽，万一出事可怎么办！她顾不上多想，一边喊着“煜儿”，一边往山林深处跑。
萧煜追了几步就没了兔子的踪影，四周全是高大的树木，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瞬间慌了神，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阮姨……阮姨……”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传来，一只半人高的野猪从树丛后钻了出来，獠牙外露，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萧煜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
“煜儿！”阮软循着哭声跑过来，看到野猪的瞬间，魂都吓飞了。但她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挡在了萧煜身前，捡起地上的粗树枝紧紧攥在手里，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别过来！”
野猪显然没把这个瘦弱的女人放在眼里，低着头就冲了过来。阮软闭着眼睛，举起树枝就要砸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她睁开眼，就见萧戮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手里握着一把猎刀，刀刃上沾着鲜血，那只野猪已经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萧戮！”阮软惊喜地喊出声，紧绷的神经一松，腿一软差点摔倒。
萧戮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目光却落在她背后的萧煜身上，见孩子只是吓哭了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就看到阮软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顺着衣袖往下流。
“你受伤了。”萧戮的声音沉了下来，抓着她胳膊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
阮软这才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剧痛，疼得龇牙咧嘴：“刚才太急了，没注意……”
萧戮没说话，弯腰抱起吓傻的萧煜，另一只手抓着阮软的手腕，将她往山下带。他的步伐很快，力道却不算重，甚至刻意放慢了些，迁就着她受伤的速度。
下山的路上，正好碰到找过来的赵铁柱。他看到阮软胳膊上的伤和地上的野猪，吓了一跳：“萧大哥，阮嫂子这是怎么了？”
“遇到野猪了。”萧戮言简意赅，“帮我把野猪抬回去。”
赵铁柱连忙应下，看着阮软苍白的脸和紧紧护着萧煜的样子，心里对她的印象彻底变了。以前只听说她打骂孩子，没想到危急关头竟会豁出命保护煜儿。
回到家，萧戮把萧煜交给闻声赶来的李婶照看，转身就把阮软拉进了屋。他从柜子里翻出伤药——那是他以前打猎受伤时用的，打开药瓶，动作生疏却仔细地给她清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时，阮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缩了缩胳膊。萧戮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忍忍。”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碰到皮肤时有些粗糙，却意外地让人安心。阮软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竟冲淡了几分冷硬，多了些柔和。
“谢谢你。”阮软小声说道。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和煜儿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萧戮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闷闷的：“你是煜儿的娘，护着他是应该的。”
这句话让阮软心头一跳，他这是……默认了她这个“娘”的身份吗？
这时，萧煜从外面跑了进来，小手抓着门框，看着阮软胳膊上的绷带，眼眶又红了：“阮姨，疼吗？”
阮软笑着朝他招手：“不疼啦，煜儿乖，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
萧煜点点头，快步跑到她身边，小手轻轻碰了碰绷带，小声说：“阮姨，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看着小包子依赖的眼神，再看看身边沉默换药的萧戮，阮软突然觉得，这地狱开局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李婶在院子里收拾野猪，嘴里忍不住跟赵铁柱念叨：“真没想到阮丫头还有这胆子，以前真是看错她了……”
赵铁柱挠挠头：“萧大哥眼光肯定没错，阮嫂子就是性子直了点，心不坏。”
两人的对话飘进屋里，阮软嘴角忍不住上扬。而萧戮听到“心不坏”三个字时，抬眼看向阮软，她正笑着跟煜儿说话，眉眼弯弯，像淬了光，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或许，这个女人，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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