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戏实拍定在剧组转场民国小巷景的那天。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青石板路泛着潮气,墙角堆着旧木箱、破藤椅——道具组特意搭出“乱世小巷”的糙劲儿,正好衬沈清漪“护着弟弟躲人”的紧张感。苏玥比剧组规定时间早到一小时,刚走进片场,就看见张教练蹲在道具桌旁,用粉笔在地上画动作线:“这儿是你侧滚的起点,到这儿得起来,别蹭到那箱道具,容易卡壳。”
“教练早!”苏玥走过去,把帆布包放在墙角,顺手掏出肌效贴——昨晚白鹿寄的药膏刚到,她睡前贴了腰,这会儿又撕了两片往膝盖上贴,“我再顺两遍动作,您帮我看看发力对不对。”她穿着沈清漪的素色布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练得紧实的手腕,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点着,先走了遍路线:从巷口跑进来,躲到木箱后,等“反派”(群演)追过来,再冲出去护着“弟弟”(小演员),接格挡、侧滚、扫腿的动作。
张教练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她走路线,忽然喊:“停!侧滚那下,别贴着墙,离木箱远半尺——你布衫的下摆长,容易勾到箱角,一勾就晃。”苏玥点点头,退回去重走,这次特意把路线往外挪了点,走到位时还伸手拽了拽衣角,确认不会勾住。“对,就这意识,”张教练笑着点头,“演员找替身,大多是怕动作不稳出丑,你倒好,自己先把风险点摸透了。”
等剧组人员到齐,小演员也被家长送来,陈默走到苏玥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能过就过,过不了咱们再补——重点是那股‘护犊子’的狠劲儿,动作其次。”苏玥刚想说“我不紧张”,就看见李姐跑过来,往她兜里塞了颗薄荷糖:“含着,压惊——刚才看你膝盖贴了贴,别太拼,真不行就喊停。”
“知道啦李姐,”苏玥笑着含住糖,薄荷的凉劲儿窜到喉咙,反倒让她更清醒了。她蹲下来,跟小演员(饰演弟弟)叮嘱:“等会儿我喊‘躲我身后’,你就往我左边躲,别跑太远,听见没?”小演员点点头,攥着她的衣角,小声说:“姐姐,你刚才练动作好厉害,像 superhero。”苏玥被逗笑,揉了揉他的头:“那你别怕,姐姐护着你。”
“各部门准备!实拍开始!”场记板“啪”地拍下,镜头对准巷口——“反派”举着木棍(软质道具)追过来,小演员吓得往后缩,苏玥一把把他拉到身后,眼睛瞬间沉下来,不再是平时的软乎乎,倒真有几分沈清漪的狠劲儿。
“让开!”“反派”挥着木棍砸过来,苏玥没躲,左脚往后撤半步,沉肩、抬臂,胳膊肘微屈,正好用小臂架住木棍——“嘭”的一声,道具棍被挡得往回弹,她胳膊没晃一下,这是练了无数次的格挡发力。紧接着,“反派”换个方向砸向小演员,苏玥拽着弟弟往旁边一躲,自己借着惯性往地上侧滚——腰背绷得直,左手撑地时指尖扣住青石板缝,没蹭到旁边的木箱,借着撑地的劲儿旋身站起,同时右腿贴地扫过去,脚尖绷直,正好扫在“反派”的脚踝处(道具效果,没真碰到),“反派”顺着动作往后退了两步,正好入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动作快得像阵风,却没半点乱——侧滚时布衫下摆扫过地面,没勾到道具;旋身站起时重心稳,没晃;扫腿时力度收得准,既像真打,又不生硬。
“停!”陈默的声音刚落,片场瞬间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低低的惊叹——摄影大哥举着机器,忍不住说:“陈导,刚才那下侧滚接旋身,镜头里看太顺了!比预想得还利落!”场记小吴翻着记录板,小声跟王哥说:“我还以为得拍个三五遍,没想到一条就过?小苏这动作比武行还稳!”
苏玥扶着膝盖喘了口气,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刚想问问“没出问题吧”,就看见张教练大步走过来,一把拍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里全是激动:“好!太好了!你刚才旋身那下,用了舞蹈的‘提沉’,起身不僵;格挡时胳膊没绷死,留了点卸力的劲儿——这就是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是硬套武术动作,是把你舞蹈的柔、武术的劲融在一块儿了!”
他拉着苏玥走到监视器前,倒放刚才的镜头:“你看,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再把重心移到脚跟,这是你练台步的底子,所以没晃;扫腿时脚面绷直,是舞蹈的习惯,镜头里看线条好看——换别人来,要么动作僵,要么线条软,你这一下,又好看又有劲儿,正好是沈清漪‘外柔内刚’的劲儿!”
陈默凑过来看回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苏玥格挡的瞬间:“就这眼神,太对了——挡棍的时候,眼睛没看棍子,看的是弟弟的方向,这才是‘护弟’,不是单纯的‘打架’。苏玥,你这戏,是真懂角色啊。”他抬头看向苏玥,语气比平时郑重:“我拍武戏这么多年,少见演员能把‘动作’和‘情绪’捏这么紧——你不用补拍了,这条过,而且是我今年拍过最顺的一条武戏。”
李姐跑过来,递过毛巾和水,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行!刚才看你侧滚,我都攥着拳头,生怕你蹭到箱子——结果你躲得稳稳的!”苏玥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发现手心全是汗——不是紧张,是刚才发力太集中。“刚才没蹭到箱子吧?”她还是不放心,问旁边的道具组王哥。
“没蹭到!离半尺远呢!”王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孩子,自己刚获了夸,倒先关心道具了——张教练刚才跟我们说,你这动作,换个没舞蹈功底的演员,至少得练一周,你三天就练到这程度,还亲自上,太拼了!”
苏玥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贴在膝盖上的肌效贴——刚才动作没用到膝盖,贴了倒踏实。她掏出速写本,翻开新的一页,快速勾了个小人侧滚的动作,旁边写:“旋身格挡:提沉要快,落地先脚尖后脚跟;扫腿:脚面绷直,别勾脚。”
张教练凑过来看她画画,忍不住说:“你这记动作的法子也新鲜——我带过那么多演员,就你把动作画下来记,还记这么细。苏玥,你这股较真劲儿,以后武戏肯定能成招牌。”
苏玥抬起头,阳光正好穿过巷口的树枝,落在她脸上,她笑着说:“就是不想耽误大家时间——能一条过,比啥都强。”
陈默在旁边听见,笑着接话:“不止不耽误时间,你这戏,播出来肯定能圈粉——观众就爱看这种‘真打真练’的演员,不掺水,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