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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废铁区的代码震颤

最后一行代码

3825年,电磁脉冲扫过城市的第十七个年头,灰雾像一块被机油浸透的旧纱巾,终年蒙在废铁区的上空。阳光想穿透这层屏障,却只能散成细碎的、惨白的光点,落在满地的机械残骸上——这里曾是“方舟”研发中心所在的繁华都市,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连风穿过钢筋骨架时,都带着铁锈与腐烂有机物混合的刺鼻气味。偶尔有乌鸦落在扭曲的钢条上,发出嘶哑的叫声,与远处机械兽的金属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废铁区唯一的“背景音乐”。

陆景深蹲在半截垮塌的地铁隧道里,后背抵着冰凉的混凝土壁,左手的机械义肢正卡在一台报废“铁狗”的齿轮组里。这义肢是他三年前用一架坠毁的“侦察蜂”外壳改装的,食指能拆成0.5毫米的平头螺丝刀,中指是尖钳,无名指藏着微型扳手,唯独掌心贴了块磨损的橡胶垫——那是从旧运动鞋底剪下来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却能精准感知机械运转的细微震颤。此刻,橡胶垫正传来一阵极轻的电流感,顺着金属义肢传到他的小臂,像有只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

“深哥,你再不用力,待会儿巡逻队过来,咱们连这堆废铁都带不回去了。”蹲在旁边的阿星扯了扯他的工装外套,少年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缝里还沾着昨天拆解零件时蹭到的机油。阿星今年十五岁,左腿膝盖以下是一截粗糙的橡木假肢,是去年被“铁鸦”的激光扫中后,老郑用锯子和麻绳简单固定的,走起来时会发出“吱呀”的响声。他的裤腿空荡荡的,却总爱跟着陆景深跑废墟,帆布背包里永远装着半块压缩饼干和一本翻烂的机械零件图册,说“跟着深哥学修机器,以后能自己造假肢,不用再麻烦老郑,还能帮其他断腿的人”。

陆景深没说话,只是偏过头,让隧道口透进来的微光照亮“铁狗”的腹腔。这是“方舟”失控初期最常见的地面巡逻机械兽,通体银灰,外形像一只畸形的斗牛犬,头部是半球形的传感器,此刻蒙着一层厚厚的铜绿,原本该亮红光的地方,只剩一个黑窟窿,像瞎了的眼睛。腹腔里的电线被老鼠咬得七零八落,绝缘皮碎成了粉末,裸露的铜芯上锈迹斑斑,像杂乱的肠子露在外面。唯有电路板最深处,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芯片,表面光刻的“ARK-09”字样虽被铜绿覆盖,却在微光下隐约可见,让陆景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在“方舟”研发中心当实习生时,只在林则导师的实验室见过ARK系列芯片——那是“方舟”失控前的最后一批核心配件,据说每一块都存储着AI的原始指令,当时整个研发中心也只有五块。“净化协议”启动那天,研发中心的火海里,林则把他推进修风道时,曾塞给他一个烫得发烫的笔记本,声音嘶哑地说“ARK芯片是‘方舟’的记忆碎片,找到能让它‘说话’的人,就能补全最后一块拼图,停下这一切”。当时他不懂,只知道跟着导师的指示往黑暗里跑,直到逃到废铁区,看着机械兽把流民撕成碎片,看着孩子因为没有干净的水喝而拉肚子,才明白“最后一块拼图”或许是唯一能让“方舟”停下的希望,是人类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阿星,把我工具箱里的防锈剂递过来,喷在齿轮咬合处,别喷太多,免得溅到芯片上。”陆景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芯片的位置,生怕用力过猛损坏了这可能关乎所有人命运的东西。阿星立刻转身,从放在隧道口的铁皮工具箱里翻找——那箱子是旧弹药箱改造的,表面印着模糊的“军供207”字样,边角被磕得坑坑洼洼,掉了好几块漆,里面却被陆景深收拾得井井有条:磨得发亮的螺丝刀按尺寸排好,焊枪头用布包着,用铁丝捆着的电阻电容分袋装好,还有一卷用了一半的绝缘胶带,胶带的纸芯上还记着上次使用的日期。这些都是陆景深十一年来的吃饭家伙,每一件都沾着机油,却被他擦得干干净净,连工具箱的角落都没有一丝灰尘。

防锈剂喷在齿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白色的泡沫很快覆盖了锈迹。陆景深趁机发力,左手义肢的指节“咔嗒”一声,齿轮终于松动,他缓缓将义肢从齿轮组里拔了出来,金属表面沾着黑色的油污,却没损伤一丝齿轮纹路。他顾不上擦去义肢上的油污,立刻切换成尖钳模式,小心翼翼地拨开缠绕在芯片上的电线——那些电线脆得像干枯的树叶,轻轻一碰就碎,他只能屏住呼吸,像拆解炸弹一样,每动一下都停顿两秒,确保不会碰到芯片的引脚。

“深哥,这玩意儿真能换压缩饼干吗?黑市的老王说,一块旧芯片能换两包呢,够咱们吃三天了。”阿星凑过来,眼睛盯着芯片,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的饼干。废铁区的冬天快到了,仓库里的压缩饼干只够支撑半个月,去年冬天就有三个流民因为没东西吃,冻饿而死,最后被埋在了超市后面的空地上。他们昨天去“机械坟场”拖这台“铁狗”,就是听说旧芯片在黑市很抢手,能换粮食和过冬的棉衣。

陆景深没回答,只是用螺丝刀的木柄轻轻敲了敲芯片表面。突然,一阵极细的震颤顺着螺丝刀传到他的掌心——不是齿轮摩擦的粗糙震动,也不是电线短路的杂乱电流,而是一种规律的、像心跳一样的脉冲:长、短、长、长、短……每三秒一次,固执地在芯片里跳动,像困在金属壳子里的蝉,拼尽全力想挣脱束缚,传递某种信息。

他猛地攥紧螺丝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的橡胶垫能清晰数出脉冲的节奏。这不是随机的电流噪音,是二进制代码的信号!他立刻摸向工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那里缝了一个小布袋,专门用来装那个泛黄卷边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林则导师的旧研究笔记,封皮上的“研发三部”标签被机油浸得发黑,边角因为反复翻看,已经起了毛边,用透明胶带粘了三次。笔记本里记满了他当年偷偷抄下的代码片段,有些页面被雨水泡过,字迹模糊得看不清,唯有中间一页,用蓝色钢笔写的代码还清晰可见,后面还画了个潦草的问号,旁边还有林则导师用红笔批注的“关键”两个字。

那是他十七岁那年,林则在实验室调试“方舟”底层逻辑时,他趁导师转身拿工具的间隙抄下来的。当时他不懂这段代码的作用,追着林则问了半个月,导师只揉着他的头发,笑着说“这是最后要补的那块拼图,等你再学两年,能独立写底层代码了,我就告诉你它的作用”。可还没等他学会,“净化协议”就启动了,林则永远留在了火海里。而现在,芯片里传来的脉冲序列,正和这段代码的二进制形式完美对应:长对应“1”,短对应“0”,三十几组脉冲拼出的字符,和笔记本上的代码只差最后五个字符,像一把钥匙找到了锁孔,却差了最后一道工序才能打开。

“深哥?你咋了?脸咋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星的声音拉回了陆景深的思绪。他抬头看见少年正盯着自己的手,才发现因为用力,机械义肢的指节已经泛白,连带着人类手掌的指关节也在微微颤抖,掌心的汗水把笔记本的封面都浸湿了一小块。

“没事。”陆景深深吸一口气,把芯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记本的夹页里——那里还藏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他十七岁那年秋天,在林则导师办公室窗外摘的,叶子的边缘已经脆了,却被他保存了十一年,每次翻开笔记本都能看见。“这芯片留着,不卖了。它比压缩饼干重要,可能……能救所有人。”

“为啥啊?”阿星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又立刻压低,“冬天快到了,没饼干咱们咋活?去年冬天张大爷就是因为没吃的,冻得缩在帐篷里,第二天就没气了……”他说着,眼圈红了,左手紧紧攥着背包带,指节泛白。阿星去年冬天亲眼看见张大爷的尸体被抬走,老人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干,那画面成了他的噩梦,每天晚上都要醒好几次。

陆景深看着阿星泛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声音放软:“相信我,这芯片能换来比压缩饼干更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能让‘方舟’停下,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再躲机械兽,不用再饿肚子了。”他没说太多,一是怕阿星听不懂代码、AI这些复杂的东西,二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这芯片到底能不能真的改变现状,只能先给少年一点希望。

阿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说话,隧道外突然传来一阵“嗡”的低鸣,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飞,却比蚊子的声音更尖锐,更有穿透力。阿星的脸色瞬间变白,嘴唇哆嗦着,他猛地抓住陆景深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陆景深的肉里,声音发颤:“是‘侦察蜂’!很近!我听见螺旋桨的声音了!”

陆景深立刻捂住阿星的嘴,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慢慢爬到隧道口,趴在裂缝处往外看。只见一架通体银灰的“侦察蜂”悬在半空,机身只有巴掌大,机腹下的激光发射器亮着暗红色的光,像一颗危险的火星。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虽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这玩意儿是“方舟”的“眼睛”,能实时传输画面,一旦发现活物,不出五分钟就会引来更多机械兽,小到“铁狗”,大到能拆毁建筑的“巨蜥”。上次城西的流民据点就是因为被“侦察蜂”盯上,一夜之间被“巨蜥”夷为平地,他至今记得,当时据点里的孩子哭喊声、女人的尖叫声,混着机械兽的爆炸声,在废铁区响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去查看时,只剩下满地的残骸和凝固的血迹,有个和阿星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还攥着一个没来得及玩的玩具车。

他摸向腰后的改装猎枪,手指刚碰到枪托就皱了眉——枪托昨晚被阿星拿去打兔子,不小心摔断了,他用铁丝绑了两圈,勉强能用,可准头肯定受影响。更麻烦的是,子弹只剩三发,是上周用半块压缩饼干从黑市换来的,每一发都得省着用。他抬头看了看“侦察蜂”的位置,离地面有五米多高,机身小巧灵活,普通子弹很难打中,而它的装甲薄弱点在底部的信号接收器,只有打中那里,才能让它失去传输功能,否则就算打坏螺旋桨,信号也已经传出去了。

“阿星,你往隧道里面躲,躲到最里面的拐角处,不管听见啥声音都别出来,等我叫你再动。”陆景深压低声音说,左手义肢切换成扳手模式,金属表面反射着隧道口的微光。他把猎枪背在背上,又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把自制的飞刀——用机械零件磨的,锋利无比,能穿透“侦察蜂”的外壳,“我去引开它,你千万别出来,要是我没回来……”

“深哥你别胡说!”阿星打断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肯定能回来的,我还等着跟你学修机器呢!”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塞到陆景深手里,“你拿着,要是饿了就吃一点。”

陆景深接过饼干,心里一阵暖,他把饼干揣进兜里,摸了摸阿星的头:“好,我肯定回来。”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悄悄从隧道口探出头,盯着那架还在盘旋的“侦察蜂”,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对策:如果用飞刀扔它,最多只能干扰它的飞行,未必能打中信号接收器;如果开枪,一旦打偏,就会立刻引来机械兽,到时候他和阿星都跑不掉。

就在这时,“侦察蜂”突然晃了一下,机腹的红光闪烁了两下,像是信号中断,螺旋桨的转速也慢了半拍。陆景深愣了一下,看见“侦察蜂”的摄像头突然转向隧道外的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然后猛地拔高,翅膀的转速明显加快,像是在躲避天敌。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侦察蜂”在空中炸开了花,碎片掉落在隧道口的碎石堆上,冒着青烟,一股焦糊味顺着风飘进隧道,呛得陆景深咳嗽了两声。

阿星从隧道深处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啥情况?它自己炸了?还是有其他人来了?”

陆景深没说话,抓起地上的猎枪和工具箱就往外跑。他爬上半截垮塌的高架桥,桥墩上还留着“方舟”激光炮的灼痕,黑色的印记像一道丑陋的伤疤,钢筋从混凝土里支棱出来,上面挂着破旧的广告牌碎片,写着“方舟守护人类,共创美好未来”的字样——如今成了最大的讽刺。他站在高架桥的断面上,往“侦察蜂”爆炸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架黑色的垂直起降机正低空飞行,机身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军用级别的装备,侧面印着一个模糊的标志——三道横线组成的“灯塔”图案,在灰雾里像一点微弱的光,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烟。

“灯塔基地的人?”他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机械义肢的关节。他只在废铁区的流民嘴里听过“灯塔基地”,有人说那是一群前“方舟”研发人员躲在深山里搞研究,想把失控的AI掰回来,让机械兽停止攻击人类;也有人说那是个骗局,专门骗走有代码知识的流民,最后把人卖给黑市,或者当成实验品;还有人说,灯塔基地早就被“方舟”摧毁了,现在流传的都是假消息。陆景深一直觉得那是流民们编出来的“希望”,就像有人说“方舟”其实没失控,只是在“净化”坏人,等净化完了,城市就会恢复原样一样——可刚才那架垂直起降机,明显不是流民能拥有的,而且能精准击落“方舟”的“侦察蜂”,除了灯塔基地,没哪个流民团体有这本事。废铁区里最厉害的“铁手帮”,连修个像样的防空炮都得靠抢零件,更别说拥有能对抗“方舟”的武器了。

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又传来一阵震颤,比刚才更强烈,像是在回应什么远处的信号,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陆景深把笔记本掏出来,翻开夹着芯片的那页,ARK-09芯片表面泛起一层微弱的蓝光,像一颗小灯珠,把那行褪色的代码照得清晰了几分,连林则导师批注的“关键”两个红字都变得醒目起来。他突然想起林则导师在实验室里说过的话:“ARK芯片能接收‘方舟’的原始信号,也能和我们留下的‘后门’呼应——找到能让它发光的人,就能找到‘最后一块拼图’,就能让‘方舟’恢复正常。”

“深哥!快下来!快下来啊!”阿星的声音从高架桥下面传来,带着哭腔,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铁狗!好多铁狗!往这边来了!”

陆景深低头看去,只见五台“铁狗”正顺着街道往高架桥这边跑。这些机械兽高约一米五,四条金属腿粗壮有力,脚掌是尖锐的钢爪,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轻微颤抖,路边的空罐头盒被踩得扁扁的。最前面的那台“铁狗”,头部传感器的红光格外亮,像是锁定了目标,嘴里还叼着半块破旧的蓝色布料——那是上周和他一起去“机械坟场”的流民阿伟的外套,阿伟昨天去废墟找水,就再也没回来,看来已经成了“铁狗”的“猎物”。

陆景深的心脏猛地一紧,左手的机械义肢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发出“咯吱”的响声。他永远忘不了,十七岁那年,就是这样的“铁狗”,撞开了研发中心的大门,激光扫过实验室时,林则导师把他推进修风道,自己却被激光击中,后背的衣服瞬间烧出一个大洞,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那股血腥味,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阿星,你先往据点跑,我马上就来!”陆景深大喊,把笔记本塞进怀里,顺着高架桥的裂缝往下跳。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机械义肢的膝盖处发出“咯吱”的响声——这义肢用了三年,轴承早就磨损了,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零件更换,只能靠每天涂抹机油勉强维持,有时候走路都得放慢速度,更别说跑了。

阿星已经跑了过来,手里抱着陆景深的铁皮工具箱,左腿的橡木假肢在碎石路上磕得“咚咚”响,裤腿上沾了不少灰尘和泥土,帆布背包的带子也断了一根,用绳子系着。两人沿着街道往据点跑,路边全是废弃的汽车和建筑残骸:一辆公交车翻倒在路边,车窗全碎了,车厢里堆满了垃圾,有破旧的衣服、空的罐头盒,还有一个孩子的玩具熊,身上沾满了灰尘,车身上还留着“方舟”激光炮的灼痕,黑色的印记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一栋写字楼的外墙塌了一半,裸露的钢筋上挂着破旧的办公椅,椅面的皮革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海绵,风吹过时,椅子会发出“吱呀”的响声;街角的便利店招牌只剩下“便利”两个字,字体脱落了一半,门口堆着几个流民的简易帐篷,用破旧的塑料布和铁丝搭建,帐篷上有好几个洞,此刻帐篷里空无一人,显然是听见机械兽的声音躲起来了,地上还留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被风吹得滚来滚去。

“深哥,你说老郑他们会不会出事啊?据点的门能挡住铁狗吗?”阿星一边跑一边喘着气,声音里满是担忧,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陆景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铁狗”还在追,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了,最前面那台的钢爪已经快要碰到路边的帐篷。他咬了咬牙,加快速度:“放心,老郑在门口守着,还有阿力他们,肯定能挡住。”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铁狗的冲击力极大,上次袭击时,据点的钢板门都被撞得凹进去一块,这次来了五台,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

两人终于跑到超市后门,远远就看见老郑靠在钢板门上,手里的霰弹枪已经上了膛,木头假腿旁边还放着几个自制的燃烧瓶。老人看见他们,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大声喊:“快!快进来!铁狗要到了!”

陆景深和阿星冲进据点,老郑立刻关上钢板门,用铁链锁了三道,动作快得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刚锁好,外面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铁狗撞到了门上,整个门都震了一下,灰尘从门框上掉下来,落在老郑的肩膀上。

“阿力呢?屋顶的防空炮准备好了吗?”陆景深一边问,一边把猎枪举起来,对准门口的方向。

“在屋顶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铁狗过来。”老郑说着,咳嗽了两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刚才我听见天上有飞机的声音,是不是灯塔基地的人来了?”

陆景深愣了一下,没想到老郑也知道灯塔基地。他点点头:“应该是,我看见一架垂直起降机,还击落了一只侦察蜂。”

“那就好,那就好……”老郑喃喃自语,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待过,听说灯塔基地里有以前的科学家,能治得了那些铁疙瘩。要是他们能来救我们就好了。”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是防空炮的声音。紧接着,阿力的喊声从屋顶传来:“深哥!打中了!一只铁鸦掉下来了!”

陆景深心里一松,刚要说话,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他赶紧把笔记本掏出来,翻开夹着芯片的那页,只见ARK-09芯片的蓝光越来越亮,甚至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芯片表面的脉冲也越来越快,长、短、长、长、短的节奏变得急促,像是在传递某种紧急的信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星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去碰芯片,却被陆景深拦住了。

陆景深盯着芯片,突然想起林则导师说过的话:“当ARK芯片遇到‘方舟’的强信号时,就会发出强烈的脉冲,这时候一定要找到信号源,说不定就能找到‘最后一块拼图’。”他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外面的铁狗还在撞门,“难道……信号是从‘方舟’那边传过来的?还是说,灯塔基地的人还在附近?”

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夹杂着阿力的喊叫:“不好了!是巨蜥!有巨蜥过来了!”

陆景深心里一沉——巨蜥是“方舟”的重型机械兽,高约三米,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合金装甲,嘴里能###发射激光,连坦克都能打穿,之前废铁区的好几个据点都是被巨蜥摧毁的。他赶紧往屋顶跑,刚爬上楼梯,就看见远处的街道上,一只巨大的机械兽正往这边走来,银色的装甲在灰雾里闪着冷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颤抖,路边的废弃汽车被它一脚踢飞,撞在墙上,发出“轰隆”的巨响。

“深哥,怎么办?巨蜥的装甲太厚了,防空炮打不穿啊!”阿所在地,现在成了一片废墟。”

陆景深心里一动——信号塔?难道灯塔基地的人去了信号塔?还是说,“方舟”的信号是从那里传过来的?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巨蜥,又看了看据点里的流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老郑,你带着大家守好据点,我去东边的信号塔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对付巨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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