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看今日,螳螂应节生。彤云高下影,鴳鸟往来声。
朝阳正好,夏日的到来,迫使农民也要早起耕地。
熏香入鼻,却又不似往日般沁人心脾。白若水手指紧攥着被褥,不过一会儿便松开了。颤颤巍巍的伸向奇痒难耐的面部。
就在离面部一寸之差的距离却被旁人握住了手。
琳如心急如焚道:“娘,不能再抓了。您刚刚都抓破了,疼的要紧。再这般下去怕是要留疤的!”
随后又转头不耐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人去请大夫吗?这都半个时辰了,怎生还不见人?”
门口的小厮“扑通”跪了下来道:“回姑娘,方才问过了,医馆的大夫都出诊了,没、没人来”。
琳如听后震惊不已,她忙安抚好了白若水才出到外廊道:“怎会如此?那些大夫被何人请走了?能否多给些银子让人回来?”
那小厮摇了摇头,为难道:“小的都打听到了,近日不知怎的了?不少官家夫人小姐都染上了病,这才请走了大夫”。
想到方才瞥见屋内的一眼,犹豫片刻又道:“就像夫人那般的,脸上……”后面的话没再说了,琳如也明白了。
怕是京师内有了疫病,而且还只对女子有用。
不过半日的时间,京师内上到皇宫妃子,下到不少平民百姓家中妇女都有相同脸痒的症状。
骊景帝看着自己宠爱的美人个个都抓破了脸,实在瘆人的很。同时气愤不已,下令大理寺卿连同总督处五日内要查出病因源头。
琳家内也就琳如同琳祎未有什么不适,其余女人都卧倒在床上。
宁虞此时从马车内下来,她也未染上疫病,如今前来是为了想想办法看如何是好。
于是乎琳如同宁虞跑进跑出的寻大夫。
琳祎趁机带着两个丫鬟出了琳家,赶车去了商铺内。
自从琳祎将胭脂的配方交出后,商铺内的生意就不甚好了。今日更是没见着几个人,但琳祎不甚在意。
琳祎扫了几眼便看见了如墨正在擦拭着红木桌,如墨见到来人,双眼也放亮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没想到那日灰头土脸的少年收拾一番也有几分姿色,怕是在小馆里生意也会不错。
琳祎点了点头道:“修养的如何?”
如墨老实答道:“身体已经好了,只是……”
琳祎皱了皱眉,道:“只是何?有什么需要的你开口便是”。
如墨纠结了一会儿,才决然放下悬在心中的石头,道:“我有功夫在身,实力也不弱,但功法不稳,若是强行练习,容、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所以”
后面的话琳祎帮他说了“所以你想练稳功法,但是练功法的书册寥寥无几。你在求我?”
如墨有些害怕,害怕琳祎放弃他,不要他,他害怕又要再一次被抛弃。
琳祎见他紧张的模样舒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知晓了,我会寻一本好的给你,但你也要回报我”。
如墨听后有些不可思议,似担心琳祎反悔般,立马点了点头。随后开心的去忙其他事了。
琳祎带着海棠同季月进了里屋,她吩咐二人坐了下来,主仆三人就这么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两人觉着琳祎定是要做什么事,果不其然,琳祎开口了:“我过几日会给你们些银钱,你们收着便好。这家铺子你们也可协同发展下去,往后的生意亦会越来越好。或者去过好你们自个儿今后的日子。几日后咱们就此别过”。
海棠同季月面露惊讶,忙要起身跪下。却被琳祎喊住:“你们不必跪了。我知晓你们想问为何,当初进京时我便说过。我来京师不为别的,只为了复仇,如今第一步棋已出,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找来”。
琳祎喝了口茶,接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不止我会算计,京师内到处都是如此。你们不必趟这趟浑水”。
海棠同季月听后依旧是跪了下来,海棠率先开口道:“不瞒姑娘说,跟着姑娘这些年我才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我同季月都是孤儿,要是离了姑娘还能上哪去?我不怕,我愿意一直追随姑娘!”
季月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姑娘,老爷他们也算是我俩的半个亲人,如今有复仇的机会怎会一走了之?何况姑娘也会有用到我们的时候”。
琳祎本想再劝劝,但两人一直跪着,还扬言琳祎不允就跪到她允了为止。
琳祎也没办法:“行了,起来罢!留你们便是了,出去帮帮忙”。
两人见琳祎应允了,连忙起身去往外边帮忙。
琳祎则是盯着手中的茶水发起了呆。
她不想太多人加入她的复仇计划,若是像如墨那般给银子倒还好。
可海棠同季月跟了她好些年,她们将琳祎当做家人,琳祎却很排斥这种,反正说不上来的感觉。
“唉”琳祎叹了口气。
算了,这些不足为惧,眼下要面临的还是场硬仗。
“姑娘,姑娘,方才我出去听到官兵在说未染上疫病的人要呆在家里,等待大理寺卿连同总督处派人来检查”季月着急道。
来的倒挺快。
琳祎起身理了理衣裳,将细碎的发丝勾到耳后“慌什么,这正合我意”。
草药味覆盖了整个琳家,琳祎刚步入正堂便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淡定抬起头来,对上位居主位人的一双桃花眸,行了礼“民女见过三位大人”。
台上之人随意“嗯”了一声。
秦谦身旁站着的银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琳祎,搞得莫青一头雾水。
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瞧出琳祎有什么不对。
琳如自是不满琳祎一来台上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她幽幽开口道:“四妹妹怎生回来的这般迟,真是让咱们好等啊!”
琳祎也丝毫不留情“何必等四姊呢?总督大可以先问问二位姐姐,若是这般说来,也是总督要等到人齐才是。大阿姐不想等直言便好,何必多此一举呢?”
琳祎这意思就是点明了是秦谦要等着她,与她无关,让琳如不服就找秦谦说道。但琳如总不可能责备一个高于她爹不知几个官品的人!
琳如瞬间噎住了,三双眼睛都似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琳如慌张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大人明鉴,我、我并非这意思!”
琳祎悠游自在地走到空位上坐下,又替自己倒了杯茶,手执起茶,道:“大阿姐慌什么?四姊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并无他意”。
不知怎的,琳如觉得琳祎加重了后面几字的声音。
琳祎抿了口茶,黝黑的单凤眼一瞟台上之人道:“总督要问何便问好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说话间还看琳如一眼。
一句话既将自己摆上了主位,又讽刺琳如行事莽撞,说话不经过大脑。
琳如气极,却又无法争辩什么,只能忍着。
当真是小瞧了她。
秦谦冷哼一声。
莫青在旁目瞪口呆,银风倒是显得好一些。仍旧持有怀疑的态度,但也确实惊叹琳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对后宅之事如此游刃有余。
若是放在后宫中怕也是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