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的雪，终于停了。
白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榻上，窗外桃花灼灼，竟是不合时宜地盛放着。她微微一动，腹中仍有些隐痛，但混沌火种的波动已经平息。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侧眸，墨渊正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孩子呢？”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腹部，那里已经平坦，却仍残留着混沌之力的余温。
“东华带着。”墨渊淡淡道，“朝曦体质特殊，需要九天清气滋养，暮霭倒是随我，红莲业火护体，无碍。”
白玥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倒是分得清楚。”
墨渊没说话，只是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她低头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
“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混沌之力的反噬。”他嗓音低沉，“若不是东华及时以时间织机稳住你的神魂，你怕是已经……”
“我知道。”她打断他，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可若不这样，沧溟不会现身，混沌之门也不会关闭。”
墨渊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心。那里的星月印记已经暗淡，但仍能感受到微弱的力量。
“你这一世，叫什么名字？”他问。
白玥怔了怔，随即笑道：“司音。”
“司音……”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眸色微深，“倒是和以前一样，爱用假名。”
她轻笑：“这一世，我可是折颜送来的‘野狐狸’，自然要装得像些。”
墨渊没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淡淡道：“既然醒了，便去见见你的师兄们吧。”
白玥挑眉：“师兄？”
“你如今是昆仑虚的第十八弟子。”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总不能让你以‘故人’的身份在昆仑虚住下。”
她愣了一瞬，随即失笑：“墨渊上神，你这是要让我重新拜你为师？”
他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怎么，不愿意？”
白玥勾唇，缓缓从榻上起身，拢了拢散落的青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她抬眸，眼中带着狡黠：“这一世，我可不想再当最小的了。”
墨渊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那你想当什么？”
她眨了眨眼，笑意更深：“当你的——”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响起：
“师父！十七又偷我的酒喝了！”
白玥和墨渊同时一顿，她微微侧头，便见一个少年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
那少年一抬头，正对上白玥的视线，顿时愣住：“你……你是谁？”
白玥挑眉，还未开口，墨渊已经淡淡道：“司音，这是你十八师妹，白玥。”
司音瞪大眼睛：“十八师妹？！”
白玥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前世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忽然笑了：“原来，这一世的我，是‘十七’啊。”
司音一脸茫然：“什么这一世？什么十七？”
墨渊没解释，只是看向白玥：“既然醒了，便随我去见见其他师兄。”
白玥点头，起身整理衣衫，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东华呢？”
“九重天。”墨渊语气平静，“他说，等你养好身体，再去寻他。”
白玥轻笑：“他倒是放心。”
墨渊没说话，只是转身向外走去。白玥跟上，在经过司音身边时，她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十七，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师妹啊。”
司音：“？？？”
第二章：混沌之子的秘密
昆仑虚的弟子们很快发现，师父新收的这位“十八师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首先，她从不唤墨渊“师父”，而是直呼其名。
其次，她似乎对昆仑虚的一切都极为熟悉，甚至比大师兄叠雍还要了解某些禁地的阵法。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
墨渊上神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师徒，反而像是……故人重逢。
“十八，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一日，司音终于忍不住，趁着练剑的间隙，凑到白玥身边问道。
白玥正倚在桃树下小憩，闻言睁开眼，懒懒道：“怎么，小十七对我好奇？”
司音撇嘴：“整个昆仑虚都对你好奇！尤其是大师兄，他总觉得你像是早就认识师父。”
白玥轻笑，没回答，只是抬眸看向远处。昆仑虚的云海翻涌，隐约能感受到混沌之力的波动。
“十七。”她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存在，关乎整个四海八荒的存亡，你会怎么做？”
司音一愣：“什么？”
白玥没解释，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花瓣：“走吧，该去练剑了。”
司音还想追问，却见白玥已经转身离去，背影竟莫名透着一丝孤寂。
——
当夜，白玥独自来到昆仑虚后山的禁地。
这里曾是父神闭关之处，如今已被封印十万年。她抬手，星月印记微微闪烁，禁制便悄然开启。
她踏入其中，眼前景象骤然变幻，竟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你来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白玥抬眸，便见东华帝君立于虚空之中，紫眸深邃，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孩——正是朝曦。
“东华。”她轻声唤道。
东华看着她，目光微深：“身体如何？”
“无碍。”她走上前，伸手轻轻抚过朝曦的脸颊，婴儿睡得安稳，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九天清气。
“暮霭呢？”她问。
“墨渊带着。”东华淡淡道，“红莲业火对他有益。”
白玥点头，随即抬眸看向东华：“沧溟临死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东华眸色微沉：“嗯。”
“他说……我是混沌正统。”白玥低声道，“可父神从未提过此事。”
东华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你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他嗓音低沉，“十万年前，父神将混沌火种托付给你时，曾说过一句话。”
白玥一怔：“什么？”
东华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你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混沌之灵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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