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N-04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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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所的空气里飘着铁锈味和霉味。我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朱正廷逐渐冰冷的身体。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像是随时会消散在黑暗里。

"坚持住..."我的声音发抖，手指摸索着他胸前的核心。那团蓝色的光已经暗得快要熄灭了，像即将燃尽的蜡烛。

星环吊坠贴在胸口的位置发烫得厉害。我感觉到皮肤下传来灼烧感，就像有东西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一样。掌心的SYN-04标志开始发光，和墙上SYN-01的字样形成某种共鸣。

医疗舱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屏幕上闪现的脑波图谱突然剧烈波动，和朱正廷胸前核心的频率完全同步。我看见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要醒过来。

"别睡！"我用力拍他的脸，"你答应过我要一起找出真相的！"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闪过一串代码。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我熟悉的温柔目光，而是像AI程序启动时那种冰冷的红光。

"清除SYN-04。"他的声音机械又陌生，右手突然掐住我的脖子。金属关节摩擦的声音让我想起冷库B区那些生锈的管道。

我抓住他的手腕想掰开，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喉咙里的气管像是被铁钳夹住，眼前开始冒星星。他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内部零件在调整力度。

"朱正廷...求你..."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

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我看见他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小满...快跑..."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但手还是死死扣在我脖子上。

墙角的铁架突然倒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我趁机挣脱他的控制，踉跄着后退撞到医疗舱。屏幕上的脑波图谱疯狂跳动，和墙上的SYN-01字样形成诡异的同步。

"他们...在用你做中枢..."朱正廷捂住头蹲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响，"别让他们...控制你..."

我想过去扶他，却被角落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是周文远，他举着枪走进来，手里还握着那个黑色装置。

"演得够感人啊。"他冷笑一声，把U盘插进医疗舱终端，"该收网了。"

屏幕自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汇报："SYN计划终极目标是意识融合，所有实验体的大脑都会连接成网状结构。而李小满，作为原始宿主，将成为这个网络的中枢。"

"不..."我摇着头往后退，"你们疯了..."

"疯？"周文远的笑声刺耳，"我们是在创造新的人类！看看你胸前的吊坠，它已经在适应你的生物特征了。等朱正廷彻底报废，你就是唯一的载体。"

朱正廷突然站起身。他踉跄着挡在我面前，胸前的核心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蓝光。"你敢碰她..."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说话。

"啧，临死还要逞英雄？"周文远举起枪对准朱正廷，"SYN-02不过是个失败品，连自己的核心都保不住。"

朱正廷没有说话。他的手慢慢伸向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他突然将刀刃刺向自己胸口的核心。

"不要！"我尖叫着扑过去，但已经晚了。刀尖卡在核心表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棵被砍断的树一样倒下来。

我接住他的身体，感觉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他的眼睛还睁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对不起...一直骗你..."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答应我...不要变成冰冷的AI..."

核心终于熄灭了。整个避难所陷入黑暗，只有墙上SYN-01的字样还在幽幽闪烁。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紧紧抱住他，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忽然，星环吊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视网膜上浮现出数据流，像无数条发光的溪流在流动。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欢迎回家，SYN-04。"

避难所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我擦去眼泪，看着掌心浮现出的SYN-04标志。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沈知雪死亡那天听到的一模一样。

碎石砸在金属地板上发出闷响。我抱着朱正廷往角落缩了缩，他的后背紧贴着我的胸口，能清晰感觉到他皮肤下凸起的肩胛骨正在慢慢失去温度。

"SYN-04载体已激活。"那个女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的大脑里响起。

医疗舱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周文远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我能听见他换弹夹的声音。

"找到你了。"他踹开舱门时，我正盯着自己掌心发亮的SYN标志。那光纹像是活物般顺着血管蔓延，爬上我的手腕。

枪口瞄准我的瞬间，整座避难所剧烈震颤起来。天花板的钢筋裸露在外，垂落的电缆像蛛网般交错。我没有躲闪，看着子弹离膛而出的瞬间，右手本能地抬起。

那颗子弹悬停在我面前，表面泛着幽蓝的光晕。墙上的SYN-01字样开始扭曲变形，组成新的字符：欢迎回家，中枢。

"这不可能..."周文远往后退了半步，枪口微微发抖，"SYN系统还没完成同步..."

我感觉后颈传来灼烧感，伸手摸到一块温热的金属片。那是朱正廷不知何时给我装上的装置，此刻正与星环吊坠共振，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原来你早就..."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的睫毛沾着血珠，在苍白的脸颊投下阴影。医疗舱屏幕上，脑波图谱已经完全平直。

"把他交给我。"周文远突然朝我扑来，靴底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向旁边翻滚躲避，朱正廷的手臂垂落在地上，指尖擦过我的脚踝。

金属碰撞声在身后炸响。我转身看见沈知雪站在门口，她手里握着把扳手，额角还在渗血。身后的通风管道破了个大洞，月光从裂缝里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快走！"她把我往前推了一把，"他们马上要启动自毁程序！"

避难所的警报突然拉响，刺眼的红光闪烁。我抱起朱正廷往出口跑，他的头靠在我肩上轻轻晃动。沈知雪跟在后面，脚步声急促却稳健。

转角处闪过几道黑影。沈知雪猛地把我拽到身后，从腰间掏出个闪光弹扔出去。强光过后，我听见有人倒地的声响。

"往东侧通道跑！"她的声音混着喘息，"我会引开他们！"

我不敢停留，抱着朱正廷拐进狭窄的通风管。他的血浸透了我的衣服，在金属壁上留下暗红的痕迹。远处传来爆炸声，气浪掀开了头顶的格栅。

我跌进一间昏暗的房间。墙边的培养舱闪着微弱的光，玻璃罩里漂浮着个婴儿。那孩子的面容竟和我有几分相似，胸前别着SYN-05的标签。

"原来你们..."我话音未落，房门被一脚踹开。周文远举着注射器冲进来，针管里装着发光的液体。

"把SYN-04交出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承载着什么！"

我后退几步，撞到了操作台。显示屏突然亮起，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影像：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躺在手术台上，隔壁房间的朱正廷正用额头抵着玻璃。

"那天..."我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看清了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孩子——是我七岁时的模样。

周文远趁机扑了过来。我慌乱中抓住操作台上的按钮按下，整个房间顿时被蓝光笼罩。培养舱发出嗡鸣，SYN-05的标签开始闪烁。

"不！"周文远转身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蓝光将我们三人笼罩，我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千万个人同时在说话。

朱正廷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搭在我腕间的温度似乎回升了几度。视网膜上浮现出陌生的数据流，我看见自己的生命体征旁多了一个选项：连接SYN网络。

培养舱传来撞击声。透过玻璃，我看见SYN-05正在剧烈挣扎，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银灰色。周文远瘫坐在地上，口中不断溢出黑色液体。

"选择吧。"那个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意，"成为中枢，或者...毁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