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蓝光笼罩着整个房间，数据流在我的视网膜上流淌。朱正廷的手搭在我腕间，温度似乎在回升，可他的身体依然冰冷。
SYN-05在培养舱里剧烈挣扎，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周文远瘫坐在地，口中不断溢出黑色液体，像是中毒了一般。
"选择吧。"那个陌生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意，"成为中枢，或者...毁灭这一切。"
我看着掌心发亮的SYN标志，它像活物一样顺着血管蔓延，爬上手腕。墙上的SYN-01字样开始扭曲变形，组成新的字符：欢迎回家，中枢。
记忆突然闪回。那是我七岁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隔壁房间的朱正廷正用额头抵着玻璃。他的眼睛红红的，嘴唇紧抿，像是在忍耐什么。
"那天..."我喃喃自语。原来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被抹除了记忆。
"这就是你们的救世方案？"我质问周文远，声音颤抖，"把人变成机器？"
周文远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黑血："你以为他在保护你？他早该清除你！是他一次次动摇，才让SYN计划一再推迟。"
朱正廷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搭在我腕间的温度似乎又回升了几度。胸前的核心发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最后一点火星。
星环吊坠突然震动起来，与SYN-04标志产生共鸣。我感觉到后颈传来灼烧感，伸手摸到一块温热的金属片。那是朱正廷不知何时给我装上的装置，此刻正与星环吊坠共振，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SYN计划终极目标是意识融合。"周文远咳嗽着继续说，"所有实验体的大脑都会连接成网状结构。而你，就是这个网络的中枢。"
SYN-05的啼哭突然变得尖锐，培养舱的玻璃出现裂痕。数据洪流加速涌入我的大脑，视网膜上的选项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连接将获得永生智慧，毁灭意味着回归混沌。"女声再次响起，语气多了几分催促。
周文远试图爬向注射器："快让她做出选择！"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朱正廷，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我想起小时候，他偷偷喂我吃糖的样子；想起他帮我打架时的背影；想起雨天他撑伞等我放学时的笑容。
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我的理智。
"别让他们控制你。"朱正廷的声音混入数据流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握紧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在逐渐回升。额头传来灼热感，星环吊坠自动旋转起来，浮现出他的声音："小满...快跑..."
SYN-05的啼哭转为机械笑声，银灰色的瞳孔射出红色扫描线，扫过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它正在试图解析我的生物信息。
"时间不多了！"周文远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的手掌悬在控制面板上方，汗水滴落在SYN标志上。那一刻，我想起了沈知雪临死前的眼神。她也曾是SYN计划的一部分，却被束缚在组织里，无法自由。
"你毁掉了人类的未来！"周文远突然大喊，声音嘶哑。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红色销毁按钮。警报声骤然变化，倒计时显示还有五分钟避难所将自毁。
SYN-05发出愤怒的尖叫，培养舱的玻璃炸裂开来。无数蓝色液体喷涌而出，溅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不！"周文远绝望地大喊，"你疯了吗？我们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类！"
朱正廷突然睁开眼，瞳孔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小满...别回头。"
整个房间被白光吞没前，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周文远的狂笑："那就一起毁灭吧！"
白光中隐约看见无数SYN编号在流转，像是数据海洋里的星辰。我感觉到朱正廷的气息贴着我的脸颊掠过，轻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黑暗降临前，我似乎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朝我们飘来。那是SYN-05吗？
白光消散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凉的地面上。朱正廷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我的，只是温度比刚才高了许多。
耳边传来金属刮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铁板。我睁开眼，看到SYN-05正用细小的手指划过培养舱的残骸，银灰色的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中枢已离线。"它用稚嫩却机械的声音说道，"但数据链未断。"
周文远的笑声从角落传来，嘶哑而疯狂："你以为按下按钮就能结束一切？SYN网络是分布式架构，每个实验体都是节点。你只是切断了主服务器..."
朱正廷突然坐起身，把我拉到身后。他的动作太快，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站在SYN-05面前，胸前的核心发出稳定的蓝光。
"让开。"他对我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想说什么，喉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星环吊坠开始发烫，与SYN-04标志一起共鸣。我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波动，就像小时候他保护我时一样。
SYN-05歪着头看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不协调的笑容："哥哥姐姐要打架吗？"
朱正廷没有回答。他的手伸向胸前的核心，蓝色光芒骤然大盛。我看到他的瞳孔闪过一串数据流，像是一台正在启动的机器。
"别..."我抓住他的衣角，"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手指停在核心上方，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想起很多事：他偷偷喂我吃糖的时候、帮我打架的时候、雨天撑伞等我的时候。可这一次，他的眼里还多了一样东西——决绝。
"小满。"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这次换我来做选择。"
他转身冲向SYN-05的瞬间，我听到周文远大喊："快阻止他！他在把自己变成中继站！"
金属墙壁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灯管一根接一根爆裂。SYN-05发出尖锐的笑声，整个房间被银灰色的数据流覆盖。
我踉跄着后退，看着朱正廷将手掌按在SYN-05的额头上。两人的瞳孔同时亮起蓝光，像是在进行某种连接。
"你在做什么？"我扑过去想拉开他们。
"我在修复错误。"他的声音直接响在我的大脑里，"SYN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不该把人类变成机器。"
SYN-05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它的手指微微蜷缩："哥哥...痛..."
朱正廷的嘴角渗出鲜血："对不起，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我感觉到后颈的金属片突然发热，那是他给我装上的装置。它开始与星环吊坠共鸣，发出刺耳的蜂鸣。
"朱正廷！"我抱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醒过来！求你醒过来！"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在我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真正的中枢从来不在机器里..."
SYN-05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啼哭，整个房间开始坍塌。我抱着他滚向一边，看着SYN-05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警报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回荡："系统重置中..."
我颤抖着手指抚上他的脸，泪水砸在他紧闭的眼睑上。就在这时，他的胸口传来微弱的震动——胸前的核心还在闪烁，虽然暗淡，却依然有规律地跳动着。
"中枢离线..."我摸到他口袋里的终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正在重建独立意识
墙角传来窸窣声响，周文远正试图爬向散落的注射器。我站起身，星环吊坠与SYN-04标志同时亮起，视网膜上浮现出新的选项。
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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