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

“陶夫人。”

老鸨的脚步突然顿住。

岳七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里。

“您再仔细想想，王麻子来过这里吗？”

被叫住的老鸨僵了身形。

是啊，来这里之前，方圆百里，谁见了她不得恭敬敬得喊自己一声陶夫人。

来了这腌攒地方，脂头粉面早就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还有几个人记得那个盛名一时的罪臣之女，郡县夫人。

手中的丝帕被绞得不成样子，陶莞面色不显波澜，心里不禁高看起来了两人。

“你倒是记得清。”

陶莞眯着眼睛，轻嗤了一声，掂量掂量银子，又扔回了岳七的怀里。

“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娘塞牙缝的，赏你了。”

“谢夫人。”

岳七知道陶莞是默许了自己的要求，带着沈九进了楼里。

沈九第一次见识这种地方。

环绕着舞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桌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怀里搂着姿容艳丽的姑娘。

来着有锦衣华服的贵人，也有衣着麻布衣衫的粗野乡夫，姑娘们如笼子里的莺莺燕燕，流连与客人之间。

男人们一边喝酒，一边手不老实得放在女人的腰上下，一边目光垂涎地望着舞台上衣着香艳的舞女。

沈九低着头，绯色爬上脸庞和耳尖。任由岳七拉着他走。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院内，竟是这样一般风景。

真是——

“小九？”

沈九慌忙抬起头，故作镇定地看向岳七，却在无意间瞥见一位舞女春色时强迫自己低下头。

反应过来沈九又感到羞耻，自己怎么又让七哥看了笑话……

岳七顺着方才沈九望向的地方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拉着沈九来到了一间偏房。

“这地方用来放杂物，很少有人来，你在这等我，别乱跑。”

关上门前，岳七对沈九万分嘱咐。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没有为什么。”

岳七鲜少对他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

回想起外面的情景，沈九仍觉得脸上躁得慌，只能顺从地关上了门。

岳七开始懊悔自己的疏忽，小九年龄尚小，自己怎么能带他来这种地方，让这些人来污小九的眼睛？

这里的人他都通过气，他只需要假装在这里找人，让周围人对他有个印象就行。

——

细碎的声音传来，沈九不由得警惕起来。

两道喘息声渐近，想到那是什么，沈九脸上发烫，心里骂了一句，手脚灵活地攀上了屋内的房梁。

果不其然，那两道身影闯了进来，正吻得难舍难分。

男子将手伸进女子的衣服，被女子一把抓住。

“李郎，你会娶我吗？”

眼前的女人泪眼婆娑又情意绵绵地望着自己，李樊只觉得欲火难下，他将女子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急急忙忙的解开女子的腰带。

“我会一直爱你的云娘。”

“那和你的表妹比，你更爱谁？”

女人再次抵住男人的手，三番两次被打断的男人似乎没了耐心，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

“臭娘们，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女子的发髻被抓住，发出一声痛呼。

“李郎，你怎么——啊！”

话音未落，又一巴掌落了下来，女子姣好的脸多了两道红印子，大颗大颗的泪落下。

施暴的男人毫不怜惜，看到女人落泪的模样神情更加疯狂。

“撕拉”一声，女子的外衫被撕破，只剩下单薄的里衣。

女子满脸惊恐，似是今天才发觉男人的真面目。往日的柔情蜜意不再，她怎么也没法将那温润知礼的偏偏公子和眼前面目狰狞的人联系在一起。

“云娘，乖乖跟我多好啊，非要和我那未婚妻比，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来，你要是再问这些扫兴的话——”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直直地倒在了云娘面前，男人的脚边，落下了一颗石子。

沈九跳了下来，他自诩不是个好人，但这种贱人他实在忍不了。

恶心。

“你——”

女子愣愣地看着沈九，随即反应过来，不停地向沈九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沈九随意扔了一件屋内箱子里的外衫给女子。

“走。”

“谢，谢恩人！”

女子慌慌张张地穿上了衣衫，跑出了门外。

恩人？

沈九思量起上一个这么叫自己的人。

也不知道他死了没。

沈九回神，朝男人身下狠狠踢了几脚，确认用不了之后，决定出门找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