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涯盯着拘灵袋外那层重新凝结的镇压符，指尖在桌角轻轻敲了三下。刚才那股阴寒顺着掌心爬上来的时候，他几乎能感觉到皮肤底下有东西在动，像是一根极细的线，被人从远处慢慢拉紧。
他没再碰那袋子，而是转身走到墙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时指节稳定，连呼吸都没乱半分。
柜门打开，里面没有现金也没有文件，只有一枚玉佩安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上。那是他坠崖那天贴身戴着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现在它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光晕，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擦过。
“看来你也不太喜欢刚才那个‘客人’。”他低声说，顺手把玉佩塞进内袋。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烧焦的味道——是镇邪符燃烧后的余味。他走回书桌，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银色小瓶，倒出两粒淡青色药丸吞下。喉咙滚动了一下，灵力在经脉里转了一圈，才把刚才强行切断阴气反噬带来的滞涩感压下去。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资源清单。”
笔尖落在纸上，开始一项项清点。
聚灵丹：十二粒。按目前练气二层每日三次服用标准，撑不过九天。
回气散：八包。应急可用，但效率低，吸收率不足四成。
灵石：三块，能量耗损过半。这种低阶货色，放在现代都市就像拿充电宝给核反应堆供电，杯水车薪。
至于空间戒指里的高级区域……他闭了闭眼。那本封面刻着“……九转……基要诀”的秘籍还在原处，但他试过三次，每次靠近都感觉识海深处有根针在扎，像是警告，又像是排斥。显然，那不是现在能碰的东西。
“吃老本吃到第三天就见底了。”他自言自语，“再这么下去，我不用王海动手，自己先灵力枯竭躺平。”
他靠进椅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檀木珠。这动作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到做决定前都会这样一圈圈拨动。现在珠子温润依旧，可他知道，真正能救他的不是回忆，是资源。
而且必须是**可持续**的资源。
他忽然想起半个月前收购一家倒闭古玩行的事。当时只是看中那块地皮，顺手接收了几件库存。其中有个青铜镇纸，造型古怪，像是一只盘着身子的蛇首鸟身兽。那天晚上月光照进去，他无意间发现那玩意儿边缘泛着微弱的光，一闪即逝。
他当时以为是反光，没在意。
但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金属反光，是灵气逸散。
“古代修士炼器，讲究借天地之势，封灵气于形。”他眼睛亮了起来，“就算他们走了，法器也不会立刻死透。只要没彻底崩解，里面多少还存着点‘残响’。”
就像老式录音带，哪怕放了几十年，磁粉里还是留着声音的痕迹。
他打开电脑，调出公司近期并购项目列表。鼠标滑动，目光扫过一个个条目：文物修复中心、寺庙捐赠物资管理权、私人收藏馆托管协议……
突然停住。
“天音寺捐赠案”——上个月明川集团中标的一个冷门项目。一家百年古刹因修缮资金短缺，将一批旧法器交由第三方机构评估拍卖。他原本让法务部接手，纯粹走流程，现在看来，那批东西说不定藏着宝贝。
他点开附件照片。一张张翻过去：铜铃、木鱼、香炉、经匣……
当看到第五张图时，他手指一顿。
那是个不起眼的铁钵，表面锈迹斑斑，边缘还有缺口。可就在图像右下角，标注了一句备注：“夜间拍摄时出现异常光斑，疑似镜头反光，请忽略。”
他放大图片，盯着那道模糊的弧形光影看了足足一分钟。
不是反光。
是灵气泄露。
“好家伙，你们当它是废铁，我可知道这是‘充电宝’。”他嘴角扬起，“既然市面上买不到灵材，那就自己拆解回收。旧法器？拿来吧你。”
他新建一个文档，标题打上：“特殊资产回收计划”。
第一行写：
> 成立专项小组，优先对接涉及宗教器物、古代礼器、风水摆件的并购与托管项目。目标：筛选具备灵气残留特征的物品，集中提纯再利用。
第二行：
> 开发简易检测手段。考虑改装现有仪器，加入灵力感应模块。参考方向：地质勘探仪、辐射探测器、古董年代测定设备。
写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 所有回收物品统一编号入库，严禁非授权人员接触。一旦发现异常波动，立即隔离并上报。
他知道，这条路一旦走通，不仅能解决眼前燃眉之急，还能建立起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修炼供应链。王海可以调动魔道杀手，但他秦无涯，要靠现代商业体系，把整个城市的“灵碎片”一点点收回来。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写字楼群像一座座发光的碑林。他知道，在那些看似普通的建筑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被当成装饰品或文物的古老法器。它们沉默多年，等待的只是一个能听懂它们低语的人。
而他，正好听得见。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是系统自动提醒：今早预约的体检报告已上传至云端。
他愣了两秒才想起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上周以“高管年度健康评估”为由，安排了一次全面检查。表面上是为了恢复公众形象，实际上，他是想看看修真对身体的影响有没有被现代仪器捕捉到。
他点开PDF文件，一页页往下翻。
血常规正常。
肝肾功能正常。
心电图平稳。
直到第十三页，脑部核磁共振分析结果。
其中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 “颞叶区域存在不明频率的微弱生物电活动，模式罕见，建议结合神经科进一步排查。”
秦无涯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原来你已经开始改我的脑子了？”他轻声说，“难怪最近记性特别好，连小学同桌坐第几排都想得起来。”
这当然不是病。
是灵力渗透神经系统的表现。
说明他的体质正在适应更高层次的能量运转。
但也意味着，不能再拖了。
丹药存量有限，修炼速度却在加快。如果不能尽快建立稳定的资源供给线，别说对抗王海，连维持当前境界都成问题。
他拿起笔，在计划书最后加了一条：
> 启动“零号项目”：秘密筹建小型炼药工坊，选址优先考虑地下停车场、废弃仓库等隐蔽空间。所需材料清单另附。
刚写完，桌上那台老式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皱眉。这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且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来。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确认后重拨。”
秦无涯没挂断，反而把话筒贴近耳边，另一只手迅速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听筒外壳上。
符纸微微发烫，几秒后，杂音中浮现出一段断续的语音：
“……信号……干扰……有人……监听线路……”
他眼神一沉，立刻拔掉电话线。
房间里恢复寂静。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已经变黑的符纸，缓缓捏成一团。
下一秒，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走向办公室角落的暗格。
柜门拉开，里面是一台从未联网的独立主机。
他插上U盘，屏幕亮起，界面跳出一行字：
> 【离线数据库·启动成功】
> 当前可调用数据：372项古器物灵气特征样本
这是他这段时间偷偷积累的资料。
他敲下回车，开始筛选匹配度高于80%的目标。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在中国地图上闪烁起来。
其中一个，就在本市郊区的一座私人博物馆里。
展品标签写着：明代铜鼎，传为镇宅辟邪之用。
秦无涯盯着那个红点，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重重敲下确认键。
屏幕跳转：
> 【目标锁定】
> 建议行动方式：以企业赞助名义申请参观，同步部署便携式灵测装置
他站起身，长袍下摆拂过地面。
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而他的计划，正悄然铺开。
电话线垂在地上，断口处露出几根裸露的铜丝，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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