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联赛的备考生活，像是把时间浸泡在了墨水和公式里。
每周二、四晚饭后的图书馆，成了钱三一和余清欢的专属领地。
"这道组合数学题..."余清欢咬着笔杆，眉心微蹙。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钱三一的目光从习题册上抬起，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倾身靠近，校服袖口轻轻擦过她的手腕。
"试试递推关系。"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余清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点薄荷糖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林妙妙昨天凑在她耳边说的话："你们俩讲题的时候，空气都在冒粉红泡泡！"
这个认知让她的耳根悄悄发热。
为了掩饰，她赶紧低头看题："所以这里要设a_n为..."
"对。"钱三一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
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的思路很特别。"他忽然说，"总是能看到我看不到的角度。"
余清欢感觉脸颊在发烫："你也是，总能把我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
这一刻，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数学题，却比任何时候都靠得更近。
周五放学时，钱三一在走廊叫住她。
夕阳把他的白衬衫染成暖金色，连平日里清冷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明天..."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植物园有个珍稀植物展。听说有些特殊的向光性案例，可能对生物竞赛有帮助。"
他的解释很学术，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余清欢的心跳突然加快："好啊。"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快，连忙补充："我也正好想放松一下。"
周六的植物园门口，余清欢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钱三一今天没穿校服，浅蓝色的衬衫衬得他格外清爽。
他手里拿着两瓶水，正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
"等很久了吗？"她小跑过去，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晃动。
"刚到。"他递过一瓶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
矿泉水瓶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是少年心事，藏不住地往外冒。
植物园里樱花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
走过一片花墙时，钱三一悄悄放慢脚步，让她走在靠阴凉的一侧。
"这株捕蝇草..."他在一个展柜前停下，声音忽然卡壳。
余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植物上。
"它的闭合机制..."他轻咳一声，重新组织语言，却把之前准备好的讲解忘得一干二净。
余清欢忍不住轻笑："你是不是紧张啊？"
这句话问得钱三一耳根通红。
他强作镇定："没有。"
但接下来一路，他都像个尽职的导游，把每种植物的学名、特性倒背如流，像是在弥补刚才的失误。
在热带温室里，湿润的空气让人脸颊发烫。
余清欢站在一株巨大的龟背竹前，叶片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其实..."钱三一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她转过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柔软得不像话。
"以后可以叫我一起。"她轻声说。
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空气忽然变得黏稠，裹挟着植物清甜的香气，还有少年人藏不住的心动。
在休息区的长椅上，钱三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
打开时，他的手有些抖。
"我试着做的饼干。"盒子里躺着几块形状不太规则的饼干，有的烤得有点焦，但能看出是星星的形状。
余清欢拿起一块星星饼干，甜味在舌尖化开。
她注意到他紧张地盯着自己，连呼吸都放轻了。
"很好吃。"她笑着说，故意咬了一大口。
钱三一明显松了口气，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像是冰雪初融的春天。
离开时，在纪念品商店的柜台前，钱三一假装在研究植物图鉴，却悄悄买下了两枚银杏叶书签。
收银员找零时，他慌得差点把硬币掉在地上。
回程的公交车上，夕阳把车厢染成蜜色。
余清欢靠着车窗，眼皮渐渐沉重。
在一个转弯时，她的头轻轻靠上了钱三一的肩膀。
那一瞬间，钱三一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擦过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衬衫。
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过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放松下来，悄悄把肩膀放低一点，让她靠得更舒服。
公交车摇摇晃晃，载着一车夕阳，还有两个不敢惊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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