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
余清欢准时坐在书桌前。
面前摊开的是《IMO2015试题集》。
手机屏幕亮起。
钱三一的视频邀请准时弹出。
"开始吧。"视频那头的钱三一穿着简单的白T恤。
背景是实验室的休息区："遇到哪道题了？"
余清欢将书页转向镜头。
指着第六题："这道几何组合题，关于平面上的整点凸多边形。"
"我尝试用数学归纳法，但在归纳步骤的构造上遇到了困难。"
钱三一仔细看了题目。
手指在桌面上画出一个虚拟的坐标系："这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整点凸多边形的组合性质。"
"试试用Pick定理结合极坐标排序，构造一个不变量。"
他在草稿纸上快速画出几个凸多边形："注意观察顶点坐标的奇偶性分布。"
"我们可以定义一个基于顶点模4剩余类的权重函数。"
余清欢跟着他的思路在草稿纸上计算。
忽然停下笔，眉头微蹙："这里需要用到Erdos–Szekeres定理的推广形式吗？"
"不需要那么强。"钱三一微微摇头。
"用Dilworth定理的几何版本就足够了。"
"看这里——"他在纸上画出一个精巧的偏序关系。
"通过这个序结构，我们可以把问题转化为寻找最长链和反链。"
两人深入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当余清欢在草稿纸上完成最后一步证明时。
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很精彩的构造。"钱三一看着镜头里她的解答过程。
轻轻点头："你注意到了用彩色匹配定理简化证明，这个想法很好。"
余清欢放下笔，往后靠了靠。
忽然说："钱三一，你有没有觉得，数学证明就像在迷宫中寻找最优路径？"
视频那头沉默了片刻。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确实。"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共鸣。
"每个定理都是一扇暗门，每个引理都是一条捷径。"
这时，余清欢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
她点开一看，是林妙妙在五人小群里发来的消息：
"明天回江州！"
"听说你们在讨论什么数学谜题？带我一个！"
余清欢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看来有人对数学竞赛产生了兴趣。"
钱三一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语气，嘴角却藏着笑意："江天昊刚才给我发消息。"
"说林妙妙以为数学谜题是数独游戏。"
"这倒像是她会有的误解。"余清欢笑着摇头。
想起林妙妙每次面对数学题时的头疼模样。
"明天还继续讨论吗？"钱三一在挂断前忽然问。
"我最近在研究组合几何中的一些未解决问题，或许你会感兴趣。"
"当然。"余清欢立刻点头。
"不过下次，也许我们可以从更具体的配置问题开始？"
"比如格点三角形的染色问题？"
视频结束后。
余清欢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
夏夜的风带着栀子花的清甜香气，拂过她的脸颊。
她望着窗外的夜景，路灯在远处连成一条光带。
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数学结构。
每栋楼、每盏灯，都像是坐标系里的点。
这个暑假。
因为有了共同的思考和探索。
连平凡的夜晚都显得格外深邃，充满了未知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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