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还在震,像是有东西在里头轻轻敲。
林夜跪在地上没动,手还死死攥着那半截破布袋。
刚才那一波时空碎片抽得他脑仁发胀,耳朵里嗡嗡响。
他喘了口气,喉咙干得冒烟,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
可他知道不能倒。
一倒下,这地方就真没人守了。
他撑着渡魂幡杆子,一点一点把身子往上提。骨头咯吱作响,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
他咬牙站直,刚想抹把脸,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个人。
蝴蝶忍。
她没穿队服,一身素白和服,袖口绣着几只淡色蝶纹。
手里拎了个小瓷瓶,瓶身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是装了会呼吸的毒液。
她站在那儿,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已经看了很久。
“你看到了?”林夜嗓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刚才那场时间停滞……差点把我脑子烧穿。”
蝴蝶忍没答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把瓷瓶轻轻放在往生台边缘。瓶底碰上木面,发出极轻的一声“嗒”。
“所以我才更要现在办。”她说。
林夜皱眉:“办什么?”
“葬礼。”她看着他,眼神平静,“我的葬礼。”
空气静了一瞬。
林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你人还好好的,办哪门子葬礼?”
“预演。”她纠正,“我想看看,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是谁,而不是‘虫柱’,不是‘用毒的女人’,不是‘姐姐的妹妹’。”
林夜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这操作太野了吧?活人给自己办葬礼,系统都得报错。”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系统空间袋,香囊还在微微发烫,内壁那些纹路一闪一闪。
他摸出渡魂幡,收进袋子里,又从另一格掏出一根新香——双生净魂香,昨天刚调配的,混了日轮花粉和符灰,专治“想不开”的灵魂。
“你确定?”他插香入炉,抬头问她,“这玩意儿对活人没谱,搞不好意识飘出去回不来。”
蝴蝶忍坐了下来,盘腿闭眼,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那正好,省得我自己动手。”
林夜翻了个白眼:“你这嘴毒得能杀人,还用得着自杀?”
她嘴角微扬,没睁眼。
林夜点燃香,青烟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他指尖划破掌心,血滴进炉里,火苗猛地跳了一下,香雾转成浅紫色。
系统弹窗蹦出来:【警告!目标为现存生命体,仪式属高危操作,是否继续?】
他看了一眼蝴蝶忍端坐的身影,按下确认。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话音落,空气开始波动。
画面浮现——春日庭院,樱花飘落,两个小女孩手拉手奔跑。大的那个回头笑,手里举着一颗糖:“小忍要一直开心啊。”
林夜站在一旁,没动。
他知道这是记忆投影,是香引出来的魂念回溯。这种事他做过不少,但给活人看自己的童年,还是头一回。
画面一转,暴雨夜。
姐姐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利刃,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年幼的蝴蝶忍跪在地上哭喊,却被赶来的鬼杀队员强行拉开。
最后一幕,是姐姐用尽力气,在泥地上写下两个字——
**活下去。**
香雾突然剧烈晃动,蝴蝶忍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蜷紧,额头渗出冷汗。
林夜立刻抽出一张往生符,贴在香炉底部。符纸燃起蓝火,空间稳定了些。
“不是为了重历痛苦。”他低声说,“是为了记住她最后的愿望。”
几秒后,画面重新连接。
姐姐的唇形清晰起来,她看着妹妹,眼神温柔,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蝴蝶忍猛然睁眼,眼泪大颗滚落,却笑了。
“原来我一直误解了……”她声音发抖,“她不是让我复仇,是让我幸福地活着。”
香炉最后一缕烟散尽,桌上那瓶紫光闪烁的毒剂,忽然“咔”地一声裂开细纹,紧接着化作粉末,随风飘出窗外,消失不见。
林夜松了口气,腿一软,直接靠着供桌滑坐到地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掌心那道烫痕还没消,反而隐隐发亮。
他低头看香囊。
布袋内壁的纹路还在缓缓转动,颜色多了几种——一道深紫;一道浅金。
“这袋子……越来越邪门了。”他喃喃。
蝴蝶忍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走到他面前,微微鞠躬。
“谢谢。”她说,“我不再需要那种药了。”
林夜抬头看她:“所以以后不会再说‘请去死一次看看’这种话了?”
她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下次见面,我请你吃糖。”
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香炉冷却,遗像框空着,摆在台上,边角刻着一只展翅的蝴蝶。
他靠在桌边,闭眼休息,耳边忽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任务更新:检测到情感执念释放,获得“释怀之力”碎片x1】
他懒得看,只想睡一觉。
可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香囊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一样。
它自动打开一角,一粒金色沙尘飘了出来,悬浮在他眼前,静静旋转。
林夜睁开眼,伸手去碰。
沙粒突然分裂成三段,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