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错觉。
林夜的手还搭在渡魂灯底座上,指尖能感觉到灯身微微发烫。
他没动,只是把呼吸压低,耳朵贴着断墙的裂缝,听那震动从地底传来——不急不缓。
“别拔刀。”他哑着嗓子说,抬手拦住炭治郎。
炭治郎刀尖刚离地三寸,听见这话又缓缓放回原位。
他额角还在淌血,手指扣着刀柄的姿势却没松。
蝴蝶忍站在两人之间,袖口空荡荡的毒瓶袋被风掀了一下。
她没去摸武器,而是盯着那盏孤零零燃着的渡魂灯——火焰原本是银紫色,此刻边缘泛起一圈金边。
“不是敌人……”林夜喘了口气,“是‘他们’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废墟中央的焦土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一缕金焰从地下窜出,不烧物,只盘旋上升,在空中画出一个完整的圆环。
三人屏息。
圆环闭合的刹那,火光中走出一个人影。
披着红色羽织,肩宽背挺,脸上带着一道斜长的伤疤。
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脚底就浮现出一朵燃烧的日轮纹印记。
炭治郎喉咙一紧。
“炎柱……炼狱前辈。”
那人停下,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林夜身上。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林夜阁下,感谢你让亡者安息。今日,我亦有一托。”
林夜靠着墙,没站起来。他知道这残影不会久留,来一趟,就是为了把该交的东西亲手递出去。
“你说。”他说。
炼狱杏寿郎没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道虚幻的日轮刀缓缓浮现,刀身通体赤红,刃纹如流动的火焰。
“这是日之呼吸的完整图谱。”他说,“藏于刀中,唯有真正理解‘守护’之人,方可开启。”
炭治郎往前半步,却被林夜伸手拦住。
“等等。”林夜看着那把刀,“系统爸爸,检测到新玩意没?”
【叮!检测到高阶传承能量体,来源:已逝炎柱·炼狱杏寿郎】
【触发事件:薪火相传】
【条件满足,解锁‘日之呼吸·完整传承权’,可向他人传授】
林夜咧了下嘴:“行,这波稳了。”
他转头看向炭治郎:“不是为了变强,是为了不让火熄。你爸跳神乐的时候,图的就是这个吧?”
炭治郎低头,看见自己掌心还沾着血。那血已经干了,混着灰土,在皮肤上结成一道道裂痕般的痕迹。
他闭上眼。
父亲在雪夜里跳舞的身影浮现出来。
祢豆子睁着眼睛咬牙抵抗鬼化的模样闪过脑海。
还有刚才那块染血的日轮纹布条,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绳。
他睁开眼,伸手握住那把虚幻的日轮刀。
刀身一颤。
刹那间,圆形法阵自脚下展开,十二式姿态逐一显现——初升、阳照、碧面、辉辉等招式如画卷铺开,流转不息。
每一式都带着炽热的意志,仿佛祖辈的呼吸顺着血脉传到了此刻。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确认继承者资格】
【‘日之呼吸’完整图谱激活】
【可传授状态已开启】
炼狱杏寿郎看着这一幕,终于点头。
“灶门家的火,没灭。”他说,“很好。”
炭治郎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把刀。刀身虽虚,重量却真实压在他的掌心。
“我会教给每一个愿意守护的人。”他说。
炼狱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按在他肩上。那一瞬,炭治郎感觉胸口像是被太阳照透了,暖得发烫。
残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火星,尽数沉入刀身。最后一缕火光钻进刃心时,整把刀忽然亮了一瞬,随即归于平静。
林夜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空,又有点满。
他想起第一次给鬼办葬礼时手抖得像个筛子,想起炭治郎抱着祢豆子求他救人的样子,想起蝴蝶忍偷偷在遗像旁放自己照片的那个雨夜。
原来往生堂做的事,不只是送走谁。
也是把那些断掉的东西,一根一根接回来。
“喂。”蝴蝶忍忽然开口,声音不大,“要是这呼吸法谁都学得会,那柱的意义呢?”
她站在侧后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子里最后一支毒针。
“你担心有人滥用?”林夜问。
“我不是信不过人。”她说,“是怕力量太容易得到,反而没人珍惜。”
林夜笑了声:“这不是游戏抽卡,抽到SSR就能乱杀。这玩意儿耗命你知道吗?炭治郎刚才差点把自己烧干。”
他指了指自己的铠甲:“你看我这套装备,修一次得用鬼骨灰当肥料。你那毒配一次要十七种材料,还得看天气。哪样是随便能复制的?”
蝴蝶忍没吭声。
“再说。”林夜看着炭治郎,“他要是真想传,也得有人肯拼这条命去练。不怕死的多,但能为别人死到底的,没几个。”
炭治郎握紧刀柄,没说话,只是把刀横放在膝前,低头看着那抹残存的火光。
阳光斜斜照在废墟上,映得刀刃微闪。
林夜慢慢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本破皮笔记本,翻开一页空白纸,拿起笔开始画。
画的是那个十二式的呼吸法阵。
线条一笔成型,没涂改。他一边画一边念:“第一式·圆舞,第二式·碧罗天……第八式·飞轮阳,第九式·斜阳转身……”
炭治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干嘛?”
“抄作业啊。”林夜头也不抬,“系统说能传,我就得留个备份。万一你哪天教人教到吐血晕倒,我还得接着讲。”
蝴蝶忍瞥了眼本子:“你能看懂?”
“看不懂我也得装懂。”林夜咧嘴,“往生堂老板,不能显得太菜。”
他写完最后一式,合上本子,塞进空间袋最里层。
“以后这儿就是日之呼吸指定教学点。”他说,“学费先付,概不退款。”
炭治郎低头看着手中的刀,忽然觉得它比之前更沉了些。
不是重量变了。
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把刀不再只是武器。
它是一条路,通向无数愿意燃烧自己的人。
蝴蝶忍走到他身边,从袖中取出一支新的毒针,插进暗袋。
“下次战斗。”她说,“记得提醒我带够药。”
炭治郎点头。
林夜靠在墙上,眼皮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还是撑着没闭眼。
他要看完整个过程。
要看这火,怎么从一个人手里,传到下一堆人手里。
要看这世界,是不是真的能因为一点不肯灭的光,变得不一样。
远处,一只麻雀落在断墙上。
它歪头看了看三人,翅膀一振,飞走了。
林夜忽然觉得腰间的镇魂香袋动了一下。
他伸手去摸,发现封口不知何时松了半寸。
一缕青烟正从缝隙里飘出来,笔直上升,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竟弯了个弧,朝着炭治郎手中的刀飘去。
那烟碰到刀刃的瞬间,整把刀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