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盯着那行血字，喉咙动了动：“真正的佐藤……没死？”
话音刚落，殡葬馆外传来推车滚动的轻响。
一个穿高专制服的男人低着头走来，双手稳稳扶着一辆金属推车，车上盖着白布，轮廓隐约是个人形。
他脚步不快不慢，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连影子都被控制得刚好贴在脚边。
“辅助监督山田。”男人停下，声音平稳，“奉命送来一级咒术师佐藤的遗体，按流程申请往生仪式。”
林夜站在门槛内，目光扫过推车轮子压过的地面——阳光正好洒在那一片，可车辙印里，没有尘土飞扬，也没有湿痕残留。
太干净了。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指尖悄悄捻起供桌上剩下的一撮骨灰，藏在掌心。
五条悟靠在树边，墨镜后的六眼微微转动，片刻后开口：“查不到咒力波动。”
“正常。”林夜笑了笑，“能躲过你这双天眼的东西，要么是神，要么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饵。”
虎杖听得一愣：“什么意思？”
林夜没答，只将手一扬，骨灰如细沙般洒向推车前轮。
灰粒落地的瞬间，泛出一层暗紫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竟逆着地势往上爬了一小段，才缓缓熄灭。
林夜眯眼：“果然。”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残留的灰，低声自语：“死亡信息能转移，骨灰却不会说谎。真死了的人，灰是沉的；假死的人，灰里还带着活气——被咒力污染过的活气。”
抬头看向“山田”，语气忽然轻松：“您这趟辛苦了，不过咱们有个规矩——进馆之前，先验货。”
“山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这是高专正式流程，遗体交接不需要第三方验证。”
“我这不是第三方。”林夜往前走了一步，手指轻轻敲了敲镇魂香囊，“我是收尸的。收错人，会出事的。”
“我已经出示证件。”
“证件可以伪造。”林夜耸肩，“但呼吸骗不了人。你从出现到现在，一次都没换气。”
空气凝了一瞬。
“山田”依旧站得笔直，可指尖极其轻微地抽了一下，像是信号延迟的机械。
林夜笑了：“活人走路踩影子，你这皮套人连影子都是算好的角度。再说了——”
他忽然抓起剩下半把骨灰，迎面撒去！
“——你连风吹脸都不知道眨眼！”
骨灰扑在“山田”脸上，本该散开，却像碰到磁石一样黏住，在他鼻梁、脸颊上勾勒出诡异的紫色纹路。
“咔。”
一声轻响。
他脸上皮肤开始龟裂，像是蜡像遇热，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灰白色、布满符文的构造体。
眼镜碎裂，镜片后浮现出六只竖瞳的投影，排列成环形，冷冷盯着林夜。
低沉笑声响起：“不错。能靠一把灰看穿我变形术的人……你是第一个。”
虎杖猛地后退一步：“这根本不是山田老师！”
五条悟终于直起身，手从兜里抽出，声音冷了几分：“羂索。”
“好久不见，五条。”投影中的六眼微微转动，“你的六眼，还是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
林夜却没看他，反而蹲下身，用指尖拨了拨地上残留的紫光痕迹：“原来是你在幕后玩这套‘替身仪式’。佐藤根本没执行任务，是你抓了他，然后用血祭把死亡信息嫁接到别人身上？”
“聪明。”羂索轻笑，“不过你知道又能怎样？等我掌控这个锚点，整个高专都会变成我的容器。”
“锚点？”林夜挑眉，“你说的是我这殡葬馆？”
“不只是馆。”羂索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是‘往生’本身。你能净化怨念，能接引亡魂，甚至能让特级咒灵消失……这种力量，不该浪费在办葬礼上。”
林夜嗤笑：“所以你就派漏瑚来试探，又亲自演一出送遗体的戏？想把污染源带进来引爆，顺便摸清我的底牌？”
“也可以是合作。”羂索语气忽转平和，“我不在乎什么咒术协会，也不稀罕什么校长之位。我要的是打破宿命循环——而你，掌握着通往‘真正解脱’的钥匙。”
五条悟冷笑：“说得好像你不是最执着于操控命运的那个。”
“我只是看清了真相。”羂索淡淡道，“你们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规则的奴隶。而林老板——你不一样。你不受任何世界束缚，连系统都能驾驭。为什么不一起改写一切？”
林夜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改写一切？听起来挺燃的。”
他拍了拍裤子站起来：“但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被人当棋子。”
话音未落，他手中渡魂灯悄然点亮，灯芯微颤，一道极细的红线从灯口射出，直刺空中投影。
羂索似乎早有预料，投影瞬间扭曲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的话音：
“你以为……只有你能追踪我？”
林夜脸色一变，猛地回头看向供桌上的骨灰坛。
坛子正在震动。
他冲过去一把掀开盖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原本存放的骨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他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净化不了被选中的容器。”
虎杖凑过来：“这什么意思？”
林夜没说话，迅速掏出系统空间袋翻找，取出一支未点燃的镇魂香，插进香炉。
青烟升起，盘旋一圈后突然剧烈抖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
“他在用某种方式反向定位我们。”林夜沉声，“刚才那具‘遗体’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从内部污染殡葬馆的能量核心。”
五条悟皱眉：“你怎么确定？”
“因为正常奸细只会怕被发现。”林夜冷笑，“但他不怕。他巴不得我们揭穿他，这样才能确认我的手段边界。”
他看向五条悟：“而且他提到了‘容器’。说明他已经盯上了某个具体人选——可能是高专的学生，也可能是……刚接触过镇魂香的人。”
虎杖心头一紧：“等等，我昨天接过香……”
“不是你。”林夜摇头，“他是冲着能承载大规模怨念的目标去的。你这点查克拉，还不够塞牙缝。”
五条悟忽然开口：“最近失踪的辅助监督有三个，都在接触过古老咒具后消失。”
“那就对了。”林夜眼神一凛，“他不是在找容器，是在造容器。用血祭转移死亡信息，再用活人做载体吸收怨念，最后通过殡葬仪式一次性引爆——既能摧毁我的系统节点，又能制造新的特级咒灵。”
空气安静了一瞬。
虎杖咽了口唾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夜拿起镇魂香，吹了口气，香头火星微闪。
“既然他想看我的底牌……”
他将香插入腰间香囊，抬头看向天空。
“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往生’的真正规则。”
五条悟眯眼：“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林夜嘴角扬起，“他不是喜欢伪装吗？那就让他所有的‘假’，都暴露在‘真’面前。”
他转身走向屋内，一边走一边说：“我去调三天内的所有入馆记录。你俩，帮我盯住外面。要是再有人推着‘遗体’来办葬礼——”
脚步一顿。
“别让他进门。”
虎杖用力点头：“明白！”
五条悟却站在原地没动，盯着林夜背影：“你刚才用渡魂灯锁定他时，灯丝偏左三度。那个方向……是东京塔。”
林夜脚步微顿，没回头：“我知道。”
“你早就猜到他会联系那里？”
“不是猜。”林夜声音低了几分，“是他故意留的线索。”
五条悟沉默片刻：“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林夜抬手，指尖轻轻抚过眼角那颗泪痣。
“他在等我主动踏入局。”
他转身看了眼供桌，空坛子静静立着，边缘残留一抹紫痕。
指尖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圈。
水迹未干，坛底阴影忽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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