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把那块紫晶碎片封进密封瓶，贴上标签，随手放进系统保险库。
他站起身，指尖还在发凉，刚才那一抓的触感像被冻僵的蛇缠过。
他没多想，转身走向祭台，准备重新校准防御协议。
刚摸出系统面板，手机震了一下。
消息来自五条悟：【借点香，做点小实验。】
林夜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没回。
他知道这人嘴上说“借”，实际就是“拿”。但问题不在拿不拿，而在——镇魂香现在不是普通消耗品了。
昨晚花园里的黑气、渡魂灯里冒出来的诡异投影、骨灰罐里喷出的漆黑雾手……这些都不是巧合。
香，是锚。
他调出库存界面，十七支在列。数字不大，每支都带着灵魂烙印，能追踪使用状态。
他犹豫片刻，手指划过屏幕，给每一支香都加了编码锁。
三分钟后，门口传来脚步声。
五条悟穿着高专制服外套，双手插兜，笑得像刚偷完东西的学生。他一进门就嗅了嗅：“哟，空气里还有点焦味，昨晚炸了什么？”
“路由器。”林夜头也不抬，“你来干嘛。”
“不是说了？”五条摊手，“实验。”
“特级咒灵巢穴？”
“差不多。”
“拿去多少？”
“十支。”
林夜抬眼看他。
五条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要拿去泡茶喝。实测一下净化效率，总行吧？你们搞科研的不也讲究数据支撑？”
林夜沉默两秒，从腰间取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十支镇魂香。他递过去一张电子屏：“签了。”
五条接过一看，挑眉：“禁止人体实验？必须提供完整影像记录？用完还得还剩下的？”
“对。”
“你还真当自己是甲方了。”
“我是店主，你是客户。”林夜把盒子往前一推，“不签，交易取消。”
五条轻笑一声，在屏幕上点了确认。他收起合同和香，转身就走，临出门前回头说：“放心，不会让你亏本的。”
人影一闪，结界波动未平，他已经没了踪影。
林夜站在原地，看着空荡的门口，低声嘀咕：“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接下来三天，他几乎没离开主厅。
系统后台挂着实时监测页面，十支香的状态逐一显示。
其中七支在东京西南区陆续熄灭，能量释放平稳，符合标准净化流程。
两支信号闪烁几下后中断，像是被干扰或损毁。最后一支，出现在郊区废弃工业带，爆发强度远超常规。
峰值出现时，林夜正在检查往生花园的结界稳定性。他猛地抬头，盯着屏幕。
那一瞬间的能量输出，相当于同时点燃三支香叠加压缩在十秒内释放。不是正常操作，更像是……被迫引爆。
他立刻启动往生瞳术，回溯最后十分钟的能量轨迹。
画面在脑中展开：香被插在一片废墟中央，周围地面爬满黑色纹路，五只特级咒灵呈环形包围，咒力交叠形成压制场。
五条站在中心，单手结印，另一只手点燃香。
火光升起的刹那，空气中响起尖锐哀嚎。
净化过程持续四分三十八秒，期间有两次能量反冲，都被他用术式强行压下。
最终五只咒灵全数消散，香体崩解成灰。
林夜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伪造。
正想着，门又被推开。
五条悟大摇大摆走进来，头发有点乱，外套袖口撕了一道，手里甩着个防水存储盘。
“成果交付，店主验收。”
他把盘扔到桌上，林夜接住，插入读取器。
视频播放清晰流畅。角度像是从香体内部拍摄，第一视角记录整个过程。
没有剪辑痕迹，咒灵形态、动作、反应都真实可信。
林夜看完最后一帧，关掉视频。
“五支搞定五只特级，剩下五支呢？”
“一支用来控场，防止扩散污染；两支测试极限承压，炸了；一支埋在巢穴深处做延迟触发；最后一支……”五条顿了顿，“送人了。”
“谁？”
“一个快被怨念吞掉的小朋友。”他笑了笑，“反正你也用不上那么多，不如积点德。”
林夜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对方说得轻巧，但敢一个人闯特级咒灵老窝，还全程录像留证，已经超出“玩闹”范畴。
这人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态。
他正准备说话，胸口突然一紧。
不是疼，更像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一股沉重的情绪涌上来，压得他呼吸变缓。
他低头按住心口，指节微微发白。
系统毫无提示，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可那种感觉太真实——像是有无数声音在他脑子里低语，哭的、喊的、求饶的、诅咒的……全都混在一起，冲撞他的意识。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这不是身体问题。
是感知。
视频里咒灵消散的瞬间，它们的怨念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被香强行剥离、碾碎、净化。而这个过程，他竟然“听”到了。
准确说，是共感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调出自身灵魂共鸣指数曲线。
近七日数值缓慢爬升，尤其在处理高怨念灵魂后明显跃升。
昨天花园入侵事件后达到一个小高峰，现在又往上跳了一截。
系统标注的“临界阈值”就在眼前。
他盯着那条红线，忽然明白过来。
镇魂香不只是工具。
它和他绑定了。
越深的怨，越强的执，净化时反馈就越清晰。
而他，正在无意识吸收这些残留的情绪波动。
刚才那波冲击，不是副作用，是共鸣。
“难怪……”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喘息，“最近总觉得耳边有人说话。”
五条看着他脸色不对，皱眉：“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林夜摇头，“只是发现了个新bug。”
“什么bug？”
“香能清咒灵，也能清人。”他睁开眼，目光沉了几分，“如果使用者撑不住，第一个疯的，是我。”
五条没笑，也没调侃，只是静静看着他。
几秒后，他说：“下次别藏数据。”
“什么？”
“我知道你删减了视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六眼神通不是摆设。你抹掉了最后三秒——那只最小的咒灵，在消散前喊了句‘妈妈’。”
林夜手指一顿。
他确实删了。
因为那声音太像人类小孩，怕影响判断。
“你删它，是怕自己心软。”五条语气平静，“但我得知道全部真相。敌人不会挑好听的声音出场。”
林夜没反驳。
他说得对。
他打开系统，重新上传完整版视频，设定权限开放。
五条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停下。
“林夜。”他背对着说，“你要是哪天听见太多声音，扛不住了……记得喊我。”
门关上。
屋里只剩林夜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手还按在胸口，指尖能感觉到心跳逐渐平稳。
窗外天色渐暗，远处高专的方向亮起几点灯火。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系统日志，翻到昨晚花园异常那段。
在炎柱显化后的第三分十七秒，系统曾接收到一段重复指令：【重启显化协议】【覆盖权限认证】【开放远程接入端口】。
来源未知。
而现在，他又发现自己能共感净化过程中的怨念残响。
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如果有人正试图通过某种频率入侵系统，而他恰好成了接收终端……
那下次攻击来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冲着他本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关闭所有非必要功能，只留下基础警报。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墙边，取出一支新的镇魂香。
指尖轻轻摩挲香身，低声说：“再试一次，就得换个玩法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一翻，将香插入地面。
火光未起，香气却已弥漫开来。
空气中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文字，转瞬即逝：
【检测到高密度怨念模拟信号，来源方向：高专西区地下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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