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讲台边缘，正好滴在刚才虎杖站立的位置。
林夜没去擦脸上的血。他盯着五条悟，手指已经按在系统袋上。
“YSG-07实验室。”他说，“你见过那个女人，对吧？她不是普通人。”
五条悟站在原地，墨镜映着幽蓝的灯火。他没动，也没说话。
林夜直接调出记录仪画面。投影一闪，出现一段模糊影像——昏暗的房间，金属台面反射冷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调试设备。镜头拉近，他手中拿着一片透明晶体，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和六眼的神纹一模一样。
“这是羂索早期实验日志。”林夜声音很稳，“他们在复制某种能力。不是咒力，是‘看’的能力。而你老师研究的东西，早就被他们拿去用了。”
画面切换。另一个场景浮现：一名女性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镜头记录数据。她抬头时，左眼闪过一道银光。
五条悟呼吸变了。
“她叫美和子。”林夜说，“也是你老师的助手。三十年前，她参与了‘灵魂观测计划’。后来项目终止，所有人消失。只有你老师留下的护目镜上，刻着同样的编号。”
五条悟终于开口：“你不该碰这个。”
“我已经碰了。”林夜抬手关闭投影，又点开另一段视频，“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查这件事。你嘴上说着‘最强无所不能’，可每次提到过去，你都会避开话题。为什么？”
五条悟没回答。他的手慢慢抬起，领域屏障开始凝聚。
林夜不退。他拔下讲台上那根燃尽的镇魂香，换上新的，轻轻一划。
青烟升起的瞬间，他启动往生瞳术。
全息影像炸开——不是灵魂接引，而是记忆投影。画面中，年轻时的五条悟站在实验室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他的老师戴着护目镜，正将一枚发光晶体嵌入仪器。下一秒，强光爆发，整个房间被白雾吞没。等烟散去，人不见了，只留下一副碎裂的眼镜。
“这不是失踪。”林夜盯着他，“他是被‘转移’了。你们以为是在研究力量，其实是在打开一扇门。而你现在的眼睛……是不是也来自那次实验？”
五条悟猛地睁眼。
墨镜裂开一道缝。
林夜感觉到空气变了。压力像墙一样压过来，胸口发闷。他知道这是**无下限术式（一种能创造绝对无法被攻击到的空间，通过将空间无限压缩实现的强大防御咒术）**的前兆。
但他没停。
“你说我可能是记忆延续体？”林夜冷笑，“那你呢？你真的只是继承了六眼，还是也被‘植入’了什么？你敢说自己看到的未来，全是自己的判断？”
“闭嘴。”五条悟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敢查。”林夜往前一步，“因为你怕发现，自己早就不是原来的你了。你怕那些预知的画面，其实是别人塞给你的剧本。”
五条悟动了。
领域展开的刹那，林夜甩出三枚骨灰弹。爆炸声中，渡魂灯插入讲台，金光撑起半球屏障。
轰！
冲击波撞上灯罩，裂纹瞬间爬满表面。
林夜被震退两步，右眼血丝蔓延到太阳穴。耳边响起低语，断断续续：“不要相信……能看见一切的人……”
他咬破舌尖，用痛感压住幻觉。
五条悟站在废墟中央，墨镜彻底碎裂。六只眼睛全部睁开，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声音沙哑，“你以为我看不见代价？每一次使用六眼，都在消耗生命。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一直压抑它。可你……你把它当成工具，随便翻别人记忆？”
“我不是为了看秘密。”林夜抹掉脸上的血，“我是为了阻止它被滥用。羂索已经在复制六眼技术。他用罪源做媒介，把普通人改造成‘观测者’。你老师的研究成果，现在成了他的武器。”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低声说：“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林夜没动。
“我老师最后说的话是——‘别让任何人再碰这双眼睛’。”五条悟握紧拳头，“他不是死于事故。他是主动切断连接，把自己封在了另一个维度。因为他看到了结局：有人会用这种能力，操控所有人的命运。”
这些年我尽力封锁消息，也以为那些研究资料已被彻底销毁，没想到羂索如此狡猾还能重建。
林夜心头一震。
“所以他消失了？”
“嗯。”五条悟闭上部分眼睛，“我把那段资料封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查。可你现在告诉我，羂索不仅拿到了数据，还在重建整个系统？”
“不止重建。”林夜调出最后一段影像，“他在融合。宿傩手指的能量、罪源晶体、还有六眼神纹……他想造出能同时掌控‘现在’与‘未来’的存在。而你的六眼，是他唯一没能复制的关键。”
五条悟睁开眼，直视林夜。
“所以你播放这些，就是为了逼我说出真相？”
“是为了让你明白。”林夜站直身体，“我们不是对手。你是唯一能识别‘虚假预知’的人。如果你不出手，等他完成第七颗罪源，连你看到的未来都会变成假的。”
两人对峙着。
空气中残留着能量余波，灯影晃动。
突然，林夜右手一抖。
系统袋自动弹出一枚警报符纸。红光闪烁，上面写着：“色欲罪源活性提升，预计七分钟内激活。”
五条悟看了一眼，冷声说：“你还打算一个人去拦？”
“这次我带够人了。”林夜拿出通讯器，“我已经通知虎杖和东堂，封锁B区出口。”
“虎杖？”五条悟皱眉，“他现在不能靠近罪源。宿傩的气息太不稳定。”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虎杖抱着收容罐冲进礼堂，脸色发白。
“林夜！有人从通风管道往这边来了！穿黑袍，身上有咒印！”
林夜立刻转身：“把罐子给我！”
虎杖没松手：“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在楼顶布阵！我能感觉到……手指在响！”
五条悟上前一步：“交给我。这里由我来守。”
“不行！”林夜吼道，“你一旦发动领域，整栋楼都会塌！学生还在宿舍！”
“那你说怎么办？”五条悟盯着他，“等他们把罪源和宿傩结合？到时候不只是东京，整个世界的因果都会乱！”
林夜咬牙，迅速从系统袋掏出三支镇魂香，塞进虎杖手里。
“拿着这个，贴身放。如果感觉手臂发黑，立刻点燃。听懂没有？”
虎杖点头。
“现在马上离开高专范围，去南侧废弃操场等我们。不准回头，不准停下。”
“那你呢？”
“我去地下通道。”林夜抓起渡魂灯，“必须在罪源激活前毁掉传送节点。”
五条悟忽然伸手拦住他。
“你现在的状态，下去就是送死。”
“我没得选。”林夜推开他的手，“系统提示灵魂负荷已达临界。但我还能走完最后一段路。”
五条悟盯着他右眼不断扩散的血痕，忽然说：“你要是死了，谁来办我的葬礼？”
林夜笑了下：“你不是最强吗？自己给自己办呗。”
他转身要走。
五条悟站在原地，六眼齐睁，声音沉了下来：“林夜。”
林夜停下。
“如果你真能看到美和子的记忆……她最后说了什么？”
林夜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说——‘告诉悟，别相信光里的影子’。”
五条悟瞳孔一缩。
林夜没再说话，快步冲向出口。
身后，整栋教学楼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炸裂，砖石飞溅。一道黑影从屋顶坠落，砸穿地板，落在讲台中央。那人双手结印，地面浮现出复杂的符阵，中心位置，一枚泛着粉紫色光的晶体缓缓升起。
“色欲罪源……启动。”
林夜冲到门口，回头大喊：“五条！拖住他！我去找节点！”
五条悟摘下残破墨镜，六眼锁定黑衣人。
领域·无量空处！
空间扭曲的瞬间，林夜已跃入黑暗通道。
潮湿的墙壁刮过手臂，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他一边跑一边摸出最后一支骨灰弹，捏在掌心。
通道尽头有光。
圆形大厅中央，一根金属柱连接上下，表面布满咒文。顶端悬浮着一颗黑色晶体，正与上方传来的波动产生共鸣。
林夜知道，只要两颗罪源对接成功，整个阵法就会激活。
他举起渡魂灯，冲了进去。
就在他踏上平台的刹那，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说过……别相信光里的影子。”
林夜猛地回头。
通道入口站着一个人。
穿着白大褂，长发披肩，左眼闪着银光。
她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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