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钟声还没响，殡葬馆里的香炉已经烧得发烫。
林夜站在祭坛前，手指捏着那块焦黑的生命卡残片，边缘还在往外渗红光。
他把它轻轻放进往生灯里，火苗“轰”地一下窜高，歪歪扭扭地扭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扯住。
“不对劲。”林夜低声说。
火舌猛地炸开，分成几道细长的火线，在空中乱甩。
香炉里的镇魂香突然自燃，火焰扭曲成一个人影，张着手，像是要扑出来。
系统界面在眼前闪了一下：【灵魂波动失控，建议终止仪式】。
林夜没动。他把渡魂幡往香炉口一压，金光从幡布上流过，火苗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接着他抬手，将三支镇魂香重新插成三角形，围住灯台。火势终于稳住，但依旧不安分地跳动着。
“索隆。”林夜开口。
索隆立刻把三把刀插进地板，围成一个圈。刀身震颤，发出低鸣。
他半蹲在路飞身后，一只手搭在刀柄上，眼睛盯着祭坛中心。
路飞跪在那里，草帽放在身前，双手紧紧攥着边缘。他的呼吸很重，肩膀微微起伏，但没有说话。
林夜看了他一眼，拿起艾斯的照片。
照片是炭治郎给的，从鬼杀队档案室翻出来的旧照，黑白的，艾斯站在白胡子旁边，笑得很张扬。
他把照片折了一下，放进往生灯的火焰里。
火一下子红得发紫。
空气变得滚烫，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火蛇再次窜起，这次直接撞向天花板，留下一道焦痕。
林夜咬破指尖，在渡魂幡上画了一道符。血刚落上去，整面幡布就亮了起来。
“引魂归位。”他说。
金光从幡面洒下，罩住火焰。
那些乱窜的火线像是被抓住了脖子，猛地抽搐，然后一点点缩回来，缠绕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
黑发，披肩，嘴角带着笑。胸口的火焰纹身在虚影中若隐若现。
艾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在路飞身上。
“哭什么？”他开口，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我不是一直说，你要成为海贼王吗？”
路飞喉咙动了一下，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艾斯抬起手，穿过弟弟的额头，动作很轻。那不是实体的触碰，只是一道光影拂过。
他伸手揉了揉路飞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要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啊。”
话音落下，虚影开始变淡。火光一点点熄灭，从脚往上收，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路飞突然伸手，想去抓。可他的手指穿过了那道影子，什么也没碰到。
“哥！”他喊了一声。
艾斯最后笑了笑，身影彻底消散。
就在残影消失的瞬间，一股热浪冲了出来。空气像煮沸了一样，卷着火星四溅。
路飞整个人向前一栽，差点趴在地上。索隆拔刀想挡，却被一股力量撞得后退两步，膝盖撞在地板上。
林夜站着没动，渡魂幡横在胸前，挡住大部分冲击。但他能感觉到，香炉里的温度还在上升，镇魂香快要烧尽了。
这时，角落里传来琴声。
一架老式钢琴前，坐着一个骷髅。他穿着旧礼服，帽子斜戴，骨指轻轻敲下第一个音符。
是《宾克斯的美酒》，但节奏慢了很多，听起来像一首安魂曲。
音符一圈圈扩散，和镇魂香的烟混在一起，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空气中的躁动慢慢平息，火苗重新安静下来。
林夜转头看向那边。
骷髅没看他，只是继续弹奏。
琴键上的裂痕原本很深，几乎要把整架琴分成两半。
可随着音乐响起，那裂缝一点点合拢，木头恢复了光泽，像是从未损坏过。
最后一个音落下，全场安静。
林夜收回渡魂幡，走到路飞身边。路飞还跪着，双手抱着草帽，头低着。他的肩膀不再抖，呼吸也稳了。
“结束了。”林夜说。
路飞没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索隆站起身，把刀一把把拔出来，拍掉上面的灰。他走过来，看了眼路飞，又看向林夜：“人走了？”
“走了。”林夜把烧剩的香灰扫进香囊，“最后一句话也传到了。”
索隆嗯了一声，把手搭在路飞肩上：“行了，别跪了。”
路飞慢慢站起来，把草帽戴回头上，拉得很低。他转身面向门口，背影挺直。
林夜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回头看向钢琴方向。
布鲁克已经停手，双手放在膝上，骨指轻轻摩挲着琴面。他的头微微侧着，眼眶里的火光闪了一下。
“呦吼吼……”他笑了，“这也是我的葬礼之一吧。”
林夜没接话。他知道这家伙等了五百年，只为见一头鲸鱼。
这种执念，和今天这场仪式一样，都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着的人能继续往前走。
他低头检查系统界面。任务完成提示跳了出来：【SS级往生仪式达成，奖励已发放】。他没点开，把香囊收好，走向门口。
外面风平浪静，海面泛着淡淡的光。泡泡树漂浮在远处，像一串串透明的珠子。
殡葬馆的钟依旧静止，但刚才那一震，他还记得。
“接下来怎么办？”索隆问。
“等。”林夜靠在门框上，“海军不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就来。”索隆冷笑，“正好活动筋骨。”
路飞站在原地没动。他抬起手，摸了摸草帽的边缘，然后握紧拳头。
林夜看着他，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布鲁克突然开口：“林夜先生。”
“嗯？”
“我能借用一下这间屋子吗？我想写一首新歌。”
林夜点头：“随便用。”
布鲁克站起身，走到墙边，拿起一支笔和一本旧本子。他翻开第一页，写下几个字：《送行者之歌》。
林夜正要回香炉旁收拾残局，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海面上传来划水声。
他眯起眼，望向远处。几艘小艇正从群岛深处驶来，速度快得不正常。艇上的人穿着统一制服，手臂上有太阳标志。
“海军。”索隆立刻反应过来，抽出一把刀。
林夜抬手拦住他：“别轻举妄动。他们还没靠近。”
小艇越来越近，领头那艘船头站着一个人，披着黄褐色大衣，帽子压得很低。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那股压迫感。
船在离岸五十米处停下。
那人举起文件，声音穿透夜风：“奉海军本部命令，调查非法灵魂召唤行为！限三分钟内交出相关责任人及仪式道具！”
林夜冷笑一声：“这就急着上门收人了？”
索隆双手握住刀柄，眼神凌厉，已然做好战斗准备。
路飞终于动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林夜旁边，双手插进裤兜。
“谁敢动我哥哥的葬礼，我就打爆谁的头。”
那人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文件撕成两半，扔进海里。
下一秒，他抬手打出一枚信号弹。
红色的光冲上天空，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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